权念成见此情形,赶忙伸手接过碗,只见微生雨俯身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甚至还吐出了不少黄色的苦水。
他赶紧拿起手帕替她擦拭嘴角,轻声安慰道:“若是实在吃不下去,那就别勉强自己。”
微生雨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走到书桌前,提笔在纸张上迅速写下一张药方,随后将其交给权念成,些许虚弱地说道:“麻烦皇兄按照这张方子给我熬制汤药。”
权念成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方子,满脸狐疑地说道:“就连太医们对你的高烧都束手无策,凭你这个方子能奏效?”
微生雨的脸庞此刻显得无比憔悴和疲倦,她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太医们的医术自然是十分高明,但问题在于我自己服了毒,因此才会一直高烧不止。”
听到这里,权念成不禁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微生雨心中的郁结竟然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以至于需要用服毒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寻求解脱。
而且那毒居然连经验丰富的太医都未能诊断出来。
他赶忙吩咐手下之人速速前去抓药,然后转过头来,凝视着微生雨,关切地问道:“服毒?你莫非是想要轻生不成?”
微生雨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躺下身子,接着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希望借助这场高烧,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统统化为灰烬罢了。虽然这毒药颇为猛烈,但还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你无需过于担忧。”
权念成听后稍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说道:“幸好如今你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若换作从前,就这么一点点毒素,恐怕足以让你变成一个痴痴傻傻的人。”
微生雨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可惜现在就算想成为一个傻子也是奢望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苦恼烦闷?”权念成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追问道。
微生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地蜷缩进温暖的被褥之中,仿佛想要逃避现实一般,轻声答道:“一切都已过去,那些事情早就不再重要了……”
见微生雨似乎不愿提及某些事情,权念成很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
没过多久,那碗精心熬制的汤药就已送入房中。
微生雨毫不犹豫地将其喝下,然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接下来的时光里,微生雨依旧如往常一般勤奋地练习剑术,努力提升自己臂间的力量。
尽管她付出了诸多努力,由于性别上的差异,无论怎样锻炼肌肉,成效都不太显着。
当她穿上那件宽松的衣袍时,身形依然显得修长,与其他那些肩膀宽阔、腰部纤细且浑身肌肉发达的将士们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在与他人的切磋较量中,微生雨却屡屡获胜,甚至经常占据着擂台的霸主地位。
虽然并非每次都是凭借纯粹的蛮力取胜,但只要巧妙运用自身的技巧,就能轻而易举地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微生雨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除非必要情况,否则她几乎不会主动与任何人交流沟通。
就连平日里最为亲近的人,也难以打破她内心筑起的那道高墙。
贺定安多次在夜半时分发现微生雨房间内的油灯仍然亮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翻阅书籍的声响。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整整一年之久。
直到微生雨年满十七岁之际,权以恒的身体状况却开始急剧恶化,就连名医们前来诊治也是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权念成只好亲自出面恳请微生雨前去为权以恒治疗病症。
从那时起,微生雨便时常陪伴在权以恒身边,悉心照料。
她所使用的药物以及针灸之法皆令众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这些独特的疗法真真切切地使得权以恒的身体状况日益改善。
正因如此,人们赐予她一个美誉——“妙手”。
时光流转,如今已然来到适宜赏花的时节。
微风轻拂,阳光明媚,微生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权以恒漫步于后花园之中。
此时此刻,正值铃兰花盛开之际,满园芬芳四溢,美不胜收。
权以恒凝视着眼前那片洁白如雪的铃兰花海,不禁心生欢喜,赞叹道:“寡人往昔从未目睹过这般奇异美丽之花,不知它究竟是何时被栽种于此地的?”
微生雨赶忙回应道:“启禀父皇,此花名曰铃兰,乃是儿臣于一年前亲手种下的。因其蕴含着美好永驻之意,故而儿臣一直精心养护至今。”
权以恒微微点头,表示赞赏,他伸出双手轻轻摘取一朵铃兰,将其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之后,他轻声感慨道:“此花诚然美丽动人。相较于那些傲雪凌霜的梅花而言,虽略显素雅淡雅,但外形恰似小巧玲珑的风铃,着实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
正当他话音落下之际,只见权以恒突然间眉头紧蹙,面色惨白如纸,紧接着整个身躯毫无征兆地颓然倒下,双眼向上翻白,口中更是不断吐出白沫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惊慌失措,他们惶恐不安地迅速聚拢过来。
微生雨见状心急如焚,连忙伸手为父亲把脉诊断。一番探查之后,她神色凝重地深深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地宣布道:“父皇……已经没有脉搏了……”
刹那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皇帝驾崩的噩耗如同狂风骤雨般迅速传遍了整座京城。
宫里的人们惊慌失措,纷纷忙碌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权以恒那已经失去生机的遗体安放进金碧辉煌的棺材之中。
紧接着,宫殿内黑压压地跪倒了大片人,他们或是悲痛欲绝,或是惶恐不安。
而站在最前方的权念成,则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棺中人。
他无法接受。
明明权以恒的身体状况还在逐渐好转,怎就突然间撒手人寰。
愤怒如火焰般在权念成心中燃烧,他怒发冲冠地质问道:“父皇的龙体明明逐渐恢复,为何却会骤然离世!”
面对他的质问,在场的所有太医们皆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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