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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衙。

谢国公府衙内,假山周中汇聚池水潺潺,入口连接着山泉水,水石溪涧,不少红色小鱼在水中扑腾。

依山傍水而居,又处荣华富贵的府中,一时分不清这是山野还是殿堂。谢承璟立于亭子边,殷红墨砖的长廊下,公子一袭西子青色长衫显得格外淡雅疏离。

与以往的样子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认不出来。

“国公好雅兴啊。”一道声音响起,语气带着少许谄媚和攀附之感。

说话的人是门下要员,政从朱侍中。

谢若稳坐廊下,闻声,仍旧头也不回的继续垂钓。过了一会,谢国公谢若收了线,却又换上新鲜鱼饵又抛了出去。

“国公,您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谢承璟闻之此人言语,笑的阴澈,心中愤愤,欲转身离去。可是有一股莫名的气息,仿佛钉子,将他定在身边,如仙鹤临水而立,固有两只脚却无法往别处走。

谢承璟耳旁起风,孤零零盯着水面浮漂,他看见池潭水没过一只木鱼,那只木鱼也孤单的沉在水下,一动不动。

那人只是瞥了眼谢国公身旁的浅衣侍卫,看国公近处的青衣侍卫无剑无刀,继续有恃无恐的问道。

“谢国公,鄙人也是听闻朱大人近况才敢贸然登门造访,看您府中如此阔绰,想必也是金银不缺,所以,您还是将朱大人赠与的东西还回来吧。”

谢承璟轻蔑的一哼,瞟了他一眼,驳到:“朱门下是这样教你们的?送出手的东西还有脸要回去?”

谢国公谢若沉默不语,只是继续坐着钓鱼。

“你个侍卫!……,”来人心中怅然,他人屋檐,一个侍卫都能和朝中官员顶嘴,有碍于谢国公在此,不好发作。他想着,在外一定将这侍卫定个罪承禀报上去。

这时,谢国公开口。门下部员本以为谢国公要制裁这个多嘴的的侍卫,可是没想到谢国公脸色微动,黑沉几分,幽幽道:

“救朱大人?”

什么叫救?朱合顺进去了,圣上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临安侯这时风平浪静,圣上的眼光已经从宫中转向朝堂,势力大的几位,下一个必然与国公府脱不了干系,他要挟谢国公于情于理都十分有把握。

“你的意思是,你要换他出来?”

谢国公此话说得轻巧,可是问出来这话,部员不禁心中寒噤,继续与之辩说:“不不不,谢国公,谁不知道您手眼通天,手段周某也是听闻一二,周某只是想为朱大人谋条生路,这不才找上您。别看现在朝中文官当差舒然,可谁又知道呢,过个几年临安侯会不会水涨船高。还是只有您这样的靠山,洪流过去才不会被淹死啊。”

“周某言尽于此,告辞。“

周部员走了,可是还未走出国公府,就被府中的侍卫绑了起来。

周部员很吃惊,未来的侍中竟然被五花大绑起来,成何体统!

“你们是不想活了吗?我可是未来的周侍中!松开!”

周部员话音刚落,一剑穿心,他惊恐的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前被穿出一个竖窟窿,鲜血呲向身前出两米远,撒入水中。

血腥味在池水中弥散开来,许多鱼向木鱼的方向游来,一时间,谢国公的桶中网了数条大鱼。

桶中的鱼压着鱼,鳞片泛着紫光,蓝蓝紫紫的相撞。

谢承璟看着桶中缺水乱撞的鱼,大鱼将一条小鱼生生吞入腹中,临死前也不忘填饱肚子。他有些反胃,抬起衣袖,轻轻挡在鼻口处。

可是一股血腥味直冲他的脑子,他猛地看向袖子,竟然沾上了那个周某的人血,比鱼腥味更刺鼻。

傍晚,回至屋中,谢承璟终于褪去衣衫,净身沐浴。

他的脸色寡淡,惨白乌蒙蒙的没有什么血色。与往日的脂粉红香大相径庭。唯有那两缕头发须子没有变,依然垂在眼眸旁。

桌上放了一瓶小瓶装的香灰。

只需将其撒入香炉,带有效用的烟雾便可随之飘出,令人痴迷忘神。

谢承璟上半身从水面下浮起,憋气后微弱的喘气声携着脸颊顺流向下的水串,他把香灰提在手指尖,一双狭长的桃花凤眼凝神对视着这个小瓶子。

荒唐!!!!!!!!!

谢承璟犹豫了,沐浴着的人静静呆在水中如同一条人鱼,停浮在水面的人鱼。他弯曲着的手指不自觉发力,用力压住了那一瓶香灰滞留在空中。

他是谁?他何德何能,要做这些破事。

可是,又如何去做呢?

他耳边回响着谢国公白日钓鱼时的闲话:户部兵部掌握着北华的命脉,余人皆是旧朝弃子。

呵呵,他的唇间细吐出一口凉薄的气。

“户部兵部掌握北华命脉,余人皆旧朝弃子。”谢承璟复述一遍,念着念着不自主嬉笑出来,仿佛是在自嘲。

……

他舀了一勺水浇在头上。

随之,那一小瓶香灰竟被从窗口用力的抛了出去,最后不知落到了哪个窗外的花丛里。

听见扑通一声,谢承璟朝窗外探头,只看见夜色凝重,他背身擦净每一寸肌肤,然后门外的侍女们进来了。

她们为谢承璟换上细腻轻薄的里衫,守在他的床边。

谢承璟屈身靠在榻上,看着一排的侍女规规矩矩站立在榻前驻足,等着他。

他阴痴一笑,突然像发了疯,狰狞的怒吼道:“滚!,~都滚!!”

一行侍女竟然无一人面露惊色,像木头一样排着队有序的退出门外,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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