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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鸣,鸣尽一地凌乱。

燕侯抱着她,和盖在身上的一滩衣服进了房间。

寝殿内查共时仰头看着他的脸,与其说是面庞,不如说是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观察着北华每一扇色彩迥异的窗。

她有些看不懂了。

那一双眼睛半分怜惜,剩下半分是猜不透的深邃。他直耸的肩胄和掉落的梧桐叶一样宽大博爱。

这样的时刻里,愈发显得克制隐忍。

“侯爷,听说北华南境有胡人来犯,圣上却充耳不闻,想起那日在殿中的情形,想必是要贾府作表率的…”

她隔着衣服,戳了戳他的胸膛。

“是…”燕西宸不假思索,他撑起身子,模棱两可的道。

视线抬起,他目光所到之处便是雕着暗花的红木梨花床头板,低头则只有她。他现在并不想说起别的事,他心里有些落差,嘴上不说,只好暗暗地怪她三心二意。

他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平添几分不满的怒怨,化为重重的力向下蔓延。

她怎么如此这般,现在这样的时侯还能聊起别的事。

燕西宸再次俯下身,覆上她的三心二意。

贾锦容推开他,力量自然是小,如同棉花打到石头上。她懊恼地蹙了蹙眉。

临安侯像是被猫挠开,他顿在空中,面对面的女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

“大人可都走了,只剩你我?”

话是问句,语气中带着不安和焦虑。

若依照燕帝的意思,不日后的家宴便只有他,临安侯和宫中几位皇子在场,燕帝苦心孤诣,南胡倒也是会挑时候,专在这时候挑起事端,于是各处的人甚至连不在京都的临安将兵调的远远的。

……难道?

这是皇帝的鸿门宴。

查共时想着,但此时倒也顾不上这些,她只要干完这票,应了皇帝的愿,便能躲过原主的劫,便再不用留在临安侯身边。

这是她的秘密。

大人都走了,只剩你我?

临安侯听后又是一愣,脸上积攒的怒愠瞬间消散,柔软几分,他回到:“容儿,你可是在担心我?”

他怎么理解到这层意思的……?

查共时深知,明明她是在利用他,利用他挽救未到来的厄运。至于这些情情爱爱的荒唐事嘛,不过是她无意间的排解。

人,不可能每一刻都活的那么清醒。

命数未定,至少,让她在成为贾锦容前荒唐一把。

“我担心的是自己,侯爷盖世无双,没人伤的了。”查共时彩虹屁一顿吹,不过却也是事实,她从未妄想改变北华的格局,她只是想救贾锦容。

临安侯闻言微怔,垂眸思忖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

她这才意识到,即便借助临安侯,从某种意义上,她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她只要活着,无论是作为贾锦容还是她自己,她都正在对这个世界做出改变。

她是一粒尘埃,亦是这儿的变数。

“那便信我,本侯自会保她”

“她?”

“她不就是你吗,贾锦容?”燕侯薄唇轻抿,声音冷静又张狂。

她虽然已经没有力气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扭过头,也不再直视他默认道。

贾锦容将头扭向另一边,脸上红晕散开,比霞晕更胜一筹,甚至脖间漫上一层绯色,在细密的汗珠下折射出诱人的光彩。

“容儿莫怕,若是那日真的到来了,不过拼死一搏,定护你和贾府周全。”

“那锦容便谢……嗯…谢过侯爷了。”查共时低声呢喃着。

她的话随身体起起伏伏,断断续续从红润的唇间吐出来。

荒唐便荒唐了,不过虚假一世。

……

可是疼痛不会说谎,身体与行为反倒真实,比从人们嘴里说出的话更真实,可信度更高,效度也更高。

……

有人的夜晚是耳鬓厮磨的沉沦,有人却是白天不懂夜的黑,正精神抖擞。

一个黑衣人潜伏在宫殿南边方位的屋顶上,注视着殿房中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房子内,是俩个年纪尚轻的人。一个锦衣华服位列旁侧,淡金色的缫丝绣成朵朵牡丹,还有明亮的宝石镶在衣褶中间,将身上这件雪白的华袍点缀的十分华贵,只可惜衣服的主人看上去年岁尚小,有些撑不起这服饰所带来的气质。

一旁的人相比较起来,衣着便是俗不可耐,一身灰绿棉麻,抛去身形不谈,只这衣袍的颜色,颇像卖芝麻杂饼的店小二。

尽管如此,那灰绿衣服站的居中,难掩王霸之气。

屋顶之上的黑衣人眯起眼睛,将视线放得更远,精准锁定在那人身上。

“这就是主上压的宝吗?”

他率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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