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武侠小说的影响,听到“大侠”二字,杜宗文脑海中便没来由的跳出刚毅木讷的郭大侠、风流不羁的杨大侠、豪爽霸气的乔大侠等大侠的音容笑貌来,但是理智很快就回归了,大侠与大盗,可谓同出而异名,这个姓王的多半就是地界祠里的贼!
“王大侠?我并不认得!”
“王大侠说见了便认得的,有好酒肉相款来。”
杜宗文点头随他走,柴刀还在手里转着:“王大侠可是富平人?”杂役咧嘴笑道:“公子真认不得么?”杜宗文道:“阿兄,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我骗你做什来?”
杂役站住脚,作惊作怪的相看着:“那花大侠可识得?”杜宗文抬手相揖,请他赐教。
杂役道:“关中游侠万千,为人所推的只有五人,号为关中五侠,推在首位的是京兆花大侠,讳惊定,诨名花金刚,了不得的,西平郡王的义兄弟,十五年前郡王还没投军,只在两市耍乐,那时节两人是一张案上吃酒,一张榻上睡觉,亲如手足!
便是时下相见,郡王也得唤声‘兄弟’,还得说——当年你不恼了长安尉,带累得我受气,我不得有今日的富贵!”
四十三岁的哥舒翰为长安尉所轻,愤而从军,史书上是写了的,义兄弟却没有写,有一个两个倒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市井之中过活,离不开酒色财气,也离不开兄弟意气!
杜宗文点头揖手,表示尊敬,“花惊定”这名就应该是个大侠!
杂役继续说道:“五侠中便数王大侠与花大侠要好,王大侠讳去荣,诨名王魔王!”将声音压低了些道:“他家原本是木匠营生,人唤他爷作王木匠,也唤他作王木匠,后来成了侠,人就不敢当面唤了。
有一个嘴快的一回撞着了,咧嘴便唤‘王木’,还有一字未出口,那边就拔了刀,这厮也是怕死的,却将‘王’替了‘匠’,说是‘王魔王’,嘿呀!可给王大侠欢喜得,怀中一掏,赏了一枚金蒜条!”
这就是古代的侠,敢杀乐施,行由喜乐,正义与否,仁义与否,并不重要。司马迁笔下的郭解也是这样的人,说不得善恶,但这种人确实极具人格魅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以善恶来评判人是幼稚了。
杂役引到楼上,掀帘进去,便看见两张半生不熟的脸,一个就是地界祠中的贼头“十哥”,另一个就是断了右手的,现在这厮正鼓着眼,用这支断手向他招手,挑衅意味十足。
“王爷,人将到了!”
王去荣头也不抬,冷声问道:“你咬我舌根了?”杂役要分辩,那断腕汉子道:“想明白再答话,我这里正缺一只手用!”
杂役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掌嘴:“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断腕的嚷道:“不至于,舌头割来下酒!”丢了一柄尖刀过来。
杂役唬得涕泗交流,磕头不止。
杜宗文笑着上前拾了刀,说道:“王大侠请吃酒,我不知底细,自然要打问一番,有罪过也是我罪过!”断腕的道:“那便割你的来!”杜宗文道:“俩位莫不只想割在下一根舌头了事?”
断腕的冷笑,端起了酒。
王去荣抬了眼,杂役止了声,竟咬下一截舌头来。王去荣说了声好,丢下两瓣金蒜子挥了手。杂役转悲为喜,短着舌头谢了恩,连滚带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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