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批阅完峡山镇仅剩的几份文件,陈东莱关上了招待所所长办公室的台灯,把面前的一大坨材料全部交给了联络员曹海洋:“去找前台开个房间休息吧,明天早上七点半叫醒我。”
见黑着眼圈的曹海洋领命而去,陈东莱直接躺倒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伸展起自己的四肢。
没错,他又开始在县招待所远程办公了——峡山镇职工宿舍的卫生状况简直不要太差,从下水道里面冒出的蟑螂铺天盖地,简直没法住人。
住在宿舍的年轻干部们,这几天都是黑着眼圈上班的:这是因为永安县的蟑螂都是美洲大蠊,不仅个头大、跑得快,甚至还会飞——巴掌大的虫子朝着人的脸上飞扑而来,没有谁能受得了这个。
或许该为新城规划统一的下水管网了?
陈东莱一边胡乱思索着应对之道,一边支起身子。门外的招待所长杨小金见领导已经起身,于是端着一杯牛奶、穿着旗袍,风情款款地走了进来。
“服务员穿得太少了。”陈东莱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对杨小金做出最新指示:“我们是县招待所,不是窑子。让服务员穿无袖旗袍,还露腿,未免招人非议。”
“陈所,这不是挺好看的嘛?”杨小金忍不住嗔怪道。但是见陈东莱目光冷漠,她马上并拢大腿,端正姿态:“过几天就让人把旗袍改长。”
说实话,她对陈东莱不是没有非分之想——要是能一举拿下这个政坛新星,说不定日后也能整一个局长当当!
但一想到老板的家眷是省里的小姐,她就觉得希望渺茫,一来二去,念想也就逐渐断了。
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关上房门,压低音量对陈东莱说道:“今晚郑县在二楼包间请吃饭,政法委的熊书记和宣传部的蒋部长也来了。”
“郑县来了?熊朝晖和蒋文杰也在?”
陈东莱思索了一下,想通了其中关节。“初来乍到,又没有班底,应该是想和滕罗残部们抱团。”
他对此还是有所警惕的。滕罗两家毕竟在永安树大根深,十一个乡镇的党政班子里,几乎都还有他们势力遗留下来的影子。
虽说一朝突然受到重创,但毕竟没有被连根拔起。要是让郑安民收拢了这些旧部,没准还真能提升对基层单位的控制力,与王藏锋过过手。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向杨小金问道:“在二楼包间吃的饭?有听到他们说些什么吗?”
他知道,在体制内的人际交往中,有两个天条不能触碰:一是窃听,二是跟踪。
让杨小金向他汇报酒桌上的谈话,已经算是在红线上跳舞了——但这毕竟是郑安民自己送上门的消息,哪有不肯笑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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