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一下就冲到韩夜面前,右拳朝他打去。
韩夜感觉到虽然王德冲过来很快,但气势不对,缺少了一股杀气。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一心求死,只是确实身体摇摇欲坠、避之不及了,于是闭上眼睛,等王德那一拳打过来。
心里想的却是,你既不下杀手,我也配合点做个样子。
“不要!!”薛燕尖声大喊,却都不敢去看韩夜的惨状。
但王德的拳头快到韩夜面门时,却突然收力,只在他额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摇头叹气道:“唉,三拳都打不死你,看来真是天意。”
“是啊。”地煞故作懊恼地附和道:“连掌门的裂天碎岩拳都打不死这小子,命真够硬的!”
韩夜虽然知道王德不会下死手了,但也没想到王德用这种滑稽手法打完他的第三拳。
韩夜睁开眼来,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王德,又看了看薛燕,见薛燕呆若木鸡,不由得想笑,但忍住了。
“我王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王德从天罡手里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对韩夜道:“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与你师父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销,嗳,要能收个你这样的徒弟该多好啊!”王德叹了口气,对二大护法道:“天罡、地煞,打道回府。”
“遵命!”天罡、地煞异口同声道。
王德走了几步,到薛燕身边,小声对她道:“姑娘,照顾好他,我只是先锋,除魔会的主力还在后头,若不想让他死在那帮小人手里,还是快些赶路吧。”
“等等!”薛燕回过神来,叫住了即将要走的王德,问道:“大个子,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如果你现在还不清楚,日后总会清楚,就此别过了。”王德抱拳言毕,便带着护法离开了韩夜二人的视线。
“古里古怪!”薛燕嘀咕了两句,眼见王德和天罡地煞离去,又看向韩夜,韩夜挨了王德两拳,知道没必要再硬撑,两腿一软,扑通便倒。
“呆瓜!”薛燕赶过去,将他一只大手搭在自己瘦小的肩上,扶起身子,学他的话道:“没本事就别逞强,韩大侠。”
虽然硬挺着受了不少伤,但又化解了一段师父往日的恩怨,韩夜自然心里高兴,他望着远方山岭,对薛燕温声道:“知道了,燕儿。”
“你知道才怪!”薛燕看韩夜这回连嘴都不斗了,便冲他三分生气七分关心地道:“真是!我又不会仙术,云梦这家伙走了我还真的蛮想她的,唉,你这伤没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了。”
“我身上还有玄元真气,可以气疗……咳咳!”韩夜说着咳了两声,胸腔剧震。
“还逞强呢!”薛燕瞟了韩夜一眼,不以为然道:“你现在跑几步给我看呐,神剑无敌韩大侠。”
韩夜无话可说,确实王德的拳头太厉害了,才只经受他两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便都严重损伤,即便有玄元真气疗理,几天之内也不能正常活动。
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或许,韩夜也不该提出硬挨他三拳。
薛燕见韩夜不答话,无奈地道:“算我倒霉,谁让你是我同伴呢,这几天只能稍微照顾你一下了。”
薛燕看韩夜那一脸歉意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她扶着韩夜,向着崎岖的山路继续前进……
却说司徒胜带着司徒云梦回到鸣剑堂后,就开始防备玉泉,并将心中疑虑毫无保留地告知了纪云,纪云大骇,二人商量如何应对,但玉泉却似乎警觉,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找不到人。
而司徒云梦回到鸣剑堂,便没有一天不思念韩夜,哪怕是那个她以前不大喜欢的薛燕,竟然都越来越挂念。
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司徒云梦静坐在闺房妆台前,望着院外那片花丛之海,晚风骤起,卷起一阵花浪,也让台前女子心头纷乱。
司徒云梦不知道韩夜怎么样了,神武寺的了尘还怨恨他吗?
他是否也还会想着自己呢?
司徒云梦怔怔想着想着,点点相思涌上心间,忽然看到雪嫩手腕上的蓝玉珠,想起青山上的誓言,不觉泪红眼眶。
终于,她又回到了这里,远远离开了韩夜。
司徒云梦对着铜镜看了一眼,还是那张天仙容颜,上面却沾满了泪花,她抬袖抹了抹泪,却并没有后悔做下这个决定。
长时间和薛燕相处,司徒云梦知道薛燕是个好姑娘,聪明伶俐、侠义心肠,就算司徒云梦暂时回到鸣剑堂,只要薛燕在,一定也会带着韩夜去找到韩玉的。
而韩玉是知道自己心意的,只等兄妹相认,韩玉有蜀山做靠山,韩夜也就相当于有了蜀山做靠山,或许,韩夜就会来鸣剑堂了。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司徒云梦方才静下心来。
这时,有一个身穿绛色外套、衣冠楚楚的高大男子从门外走近来,道:“夫人,我又来看你了。”
司徒云梦光听声音就知道是纪文龙,只不料他胆子竟越来越大,敢不经自己同意擅闯闺房,便把柳眉一蹙,不悦地道:“上次被教训得还不够吗?又来讨打?”
“讨打?”纪文龙掩不住内心的得意,笑道:“过几日你就是我纪文龙的夫人了,我进来看看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不对?”
司徒云梦冷冰冰地看着他道:“我有答应过吗?连我爹爹都没说动我,你又能改变什么?”
纪文龙把头扬到一边,似是想了些什么,突然冲过来,想一把抓住司徒云梦柔弱的手,却被司徒云梦侧身避开,他回转身来,张狂大笑道:“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哼哼哼!”
司徒云梦不为所动,也不与他多辩,手底下潜运风灵力,嘴上却冷声问:“是吗?”
“是啊。”
正当司徒云梦与纪文龙对话时,墙壁里却渐渐钻出一个黑影来,正是那化名玉泉的长天妖道,长天钻出墙体,用诡谲的目光望着司徒云梦,道:“小丫头,现在你离了韩夜小儿,难道还能施展法术吗?”见纪文龙在一旁严阵以待,长天又怂恿道:“徒儿,为师教你那几招,你学会了没有?怎不拿出来试炼试炼?”
纪文龙闻言一定,继而拔出腰间长剑,那剑上喂有黑血剧毒,只要物体稍一沾上便会被其腐蚀,江湖人称“黑血剑”。
司徒云梦望见那剑,眉头一蹙,道:“纪文龙,想不到你人品不好,心术更不端正,剑上喂毒,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纪文龙仗着有长天撑腰,胆子也大了几分,他冷笑道:“成王败寇,等他们全都死在我剑下,还有谁敢耻笑我?夫人,你知道现在江湖上叫我什么吗?他们叫我黑剑纪文龙!比起你爹紫电剑的名号可响亮多了,嘿嘿!道上的人见面都惧我三分,云梦,你有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丈夫,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司徒云梦懒得搭理他,单掌一挥,一股香风便推送过去,这香风看似迟缓,实则劲道惊人,纪文龙不敢怠慢,长剑护住心门,被吹得往后退了几步,旋即挺剑直攻司徒云梦,放浪地笑道:“娘子莫急,为夫便来驯服你这朵娇花!哈哈哈!”
说着,纪文龙使出鸣剑堂的身法路数,快步朝司徒云梦逼来,司徒云梦虽然不爱习武,但毕竟也熟悉鸣剑堂的武功,当下素袖一扬,流玉戒上蓝光闪烁,一道水龙波绕体三周,朝纪文龙激射而出。
纪文龙高高跃起避过水龙波,把剑收归背后,自上而下,右掌直劈司徒云梦肩头,这么个楚楚动人的美娇娘他又岂敢用剑伤着?
司徒云梦冷冷一哼,忽而另一手翻转、打出一计卷风波,正中纪文龙胸口,原来她使水龙波乃是佯攻,这卷风波她早已留好只待纪文龙攻来,纪文龙为人狂傲轻亵,果然中招,哼地一声撞到墙上,吐了口血。
司徒云梦双手端庄置于腹间,鄙夷地望着他道:“每次嘴上犯贱,身上挨打,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长天也叹了口气,道:“文龙啊文龙,你到底太过轻敌,为师说了很多次了,你老也不听,嘿嘿、嘿嘿!”
司徒云梦看向长天,轻抚胸前青丝,想了一想,忽而有些激动,义愤地道:“你就是长天吧?怪不得纪文龙学了这么多邪术!你这狗贼,杀了二叔二婶,害得阿夜家破人亡!我今天就帮他把这个仇报了!”
说这话的时候,司徒云梦还庆幸自己能帮到韩夜,正准备和长天动手。
长天却不动声色地道:“嘿!你要找我麻烦可以,但我徒弟还没输啊,你看。”
司徒云梦闻言低头去看纪文龙,长天趁这一瞬间的机会,手里化出一道黑符,闪身冲到司徒云梦身前,往她额上一贴,喝道:
“着!”
黑符打到司徒云梦的额上,登时便化作一股黑气窜入眉心。
司徒云梦大惊失色,圆睁的美目却渐渐空洞,眼中流波水晶已成一潭死水,她把双手缓缓地叠到腹间,再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一个表情。
“小丫头到底嫩了点,你已中了我的摄魂符,只能听我调遣!哈哈哈!”长天得手以后,很是舒心地笑了笑,对一旁的纪文龙道:“徒儿,所谓兵不厌诈,瞧见了吗?这便解决了不是?”
纪文龙从地上爬起来,欣喜不已,夸赞长天道:“师尊果然高招,一举就制服了梦妹,徒儿要早叫您出手,早可抱得美人归了,哈哈!”
“这丫头从外面回来,倒也学会了不少本事,为师一开始都吃了一惊。”
长天眯着狡猾的双眼,牵动着眼角的鱼尾纹,他才细细地道:“可惜她终究太过天真,不及为师老谋深算……本来我不想动她,就是怕司徒胜怀疑,既然司徒胜现在已经起疑,那么为师就应该出手了。”
司徒云梦虽然全身被封,但能感知到周遭环境、耳朵也能听到声音的,她暗叫不好!
可她已经动弹不得,更没办法去告诉司徒胜这些事。
纪文龙则点了点头,对长天道:“韩夜这小子必须死!原本师尊想让司徒胜那老东西把他一道带回来的,可这小子竟然没跟着一起回来,实在令我们的意外啊。”
“现在想来也有道理,这个司徒胜也不是蠢到昏庸无脑,韩夜如果起疑并告诉他,他也不至于完全不信。”
长天冷笑道:“至于韩夜小儿,他早知鸣剑堂有人要害他,所以每次回来都没有停留很久,要不是他太喜欢这个司徒家的小姐,恐怕一次都不会回来。”
司徒云梦亲耳听到师徒俩对话,反而心下一宽,庆幸自己支持韩夜是对的,还盼他平平安安。
纪文龙接着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不是说,只要我出马,那小子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吗?”
长天险恶一笑,道:“我现在吸魄大法小有所成,虽不能太过张扬而让蜀山发现,却可以在鸣剑堂里结果了他,他这次虽没跟过来,我却还有一套计划。”说着,长天望向纪文龙,道:“叫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纪文龙点了点头,又略带些忧虑地道:“徒儿已向司徒胜提亲,说是稳固鸣剑堂内部关系,只是那老东西似乎犹豫不决。”
司徒云梦暗道司徒胜终归还是疼她的。
长天却鄙夷地道:“难道你会怕他?”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