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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令讥笑道:“长安的官吏谁不知道今上缺少钱帛,建造苑林需要大量钱帛,建造宫室也离不开钱帛,你可倒好,整日只知刑狱,不知农事治民,田租的征收每年都在降低,看来你的长安令到头了。”

借着田租日减这一点,大肆攻讦赵禹不擅长民生治理,把他从长安令的官位挤下去。

到那时,便是茂陵令担任长安令的时机。

赵禹的脸色一变:“本吏能否继续担任长安令,轮不到你来说,再说,只要征收足额的刍槀税,未尝不能弥补田租的垫底,说不定还会得到天子的赞许。”

田税有两个重要的赋税。

一个是田租,汉初高帝年间是十五税一,后来又改成十税一,直到景帝二年形成三十税一的定制。

二是刍槀税。

刍槀税不是一个税,分为刍税和槀税。

刍是一种种植在田地的草料,用来饲养牛马,朝廷征收刍主要是用来养马。

槀是粮食收割以后剩下的秸秆,朝廷征收了槀也是用来饲养牛马。

每顷纳刍三石,槀二石。

赵禹乘坐皂缯盖轓车前往乡里,亲自督促田部吏征收刍槀税,是想借着征收足额,甚至是超额的牛马饲料。

弥补田租的不足,以免遭到黜罚。

茂陵令听到一句得到天子的赞许,又是忍不住冒出嫉妒的情绪,地方郡县所有的县令,只有长安令有机会见到天子。

他是茂陵令,茂陵是天子刘彻的陵寝。

茂陵令即便有着督造天子陵寝的职责,也不过见过两次天子,都没达到三次。

“呵呵。”

茂陵令嗤笑一声说道:“你征收再多的牛马草料,也是无用功,本吏今年征收的田租最多,比你长安令多出数千石,估计也是整个内史最擅长农事赋税的令,今上又缺钱帛,待到上计过后,你要称呼我一长安令。”

“小孺子莫要乱说。”

赵禹阴沉着脸说道:“田租、刍槀还没上交太仓库,一切都是未知,你怎能笃定自己能做长安令。”

换成其他县令敢在赵禹面前如此嚣张,早就罗织一个罪名把县令送进牢狱。

偏偏此人是茂陵令。

赵禹拿他毫无办法,不能给督造天子陵寝的茂陵令罗织罪名。

“庸狗!”

茂陵令被骂一句小孺子,说了一个庸狗反击:“你若不信,不妨做个赌约,若是本吏是上计第一,你在长安官寺的汉阙门口,裸衣狂奔,若是本吏取不得上计第一,本吏在汉阙门口裸衣狂奔。”

赵禹沉着脸,没有说话。

茂陵令继续刺激他道:“又不是让你取得上计第一,只是赌本吏取得上计第一,堂堂长安令不会退缩了吧。”

“好!”

赵禹脸色难看的说道:“本吏与你赌了。”

“驾——”

这时,一辆辆敞车运送黍粟过来,车與内的粮食过多,牛拉着敞车都很吃力。

郭解左顾右盼,终于找到长安令赵禹乘坐的皂缯盖轓车。

他跳下轓车,快步走过去,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说道:“小吏总算是找到了赵公,此次给赵公送来两万石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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