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也是窥秘者......”
脱离了背靠的墙壁，孔沐尘直起身，回味着张主任最后的话语，嘴角咧开一个苦涩的笑。
对啊。
说到底，自己暂且也是“两套规则”的受益者之一，无论收容所中的窥秘者们圈养这么多病人做什么，他都算是半个既得利益者。
一批人的自由，往往要建立在另一批人的苦难之上，否则特权又是由何而来？
“不知道张主任为什么不处置我，难道是想让我加入他们？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价值呢？”
苦思未果，他索性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不多时，又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洁净的白大褂、斯文的金丝边框眼镜，正是较为年轻的王医生。
“张主任叫我来接你。”
他的手上抱着一卷新的铺盖，目光中混杂着复杂的神色，似乎是想不通为什么昨天还普普通通的少年，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主任吩咐要特别留意的【窥秘者】。
事已至此，这位年轻的医生自然也明白，他昨天被眼前这小子利用情绪给摆了一道。
这么多时间下来，病人在收容所悟道的情况也有一两例，但总体还是屈指可数，而且全部是来自其它病区的。
对方曾经想要得知有关“窥秘者”的消息，这一行为绝不是无的放矢，其背后的意图肯定值得追究！
然而，正如张主任所说。
既然少年成为了窥秘者，哪怕仅仅是初入第一境，那也拥有了比普通病人高上不少的权利。
更遑论【混天道章·梦境】乃是一条与〖梦癔症〗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道途，所以前者被张主任留了下来，据说会有特别的作用。
“我知道。”
见到王医生，孔沐尘立刻从地上爬起，驯良地跟着对方走向门外，并接过铺盖抱在胸前。
“听说集体病房在地下一层，就麻烦您带路了。”
他的脸上挂着早熟的漠然，客气又生疏，和方才怒吼的模样大相径庭，很难相信二者竟然是同一个人。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对话。
直到路过病区前台的时候，几名异常等级低的患者聚集在这里，孔沐尘才抬起眼皮瞥了眼，发现这些患者都在看着一张挂在墙上的黑白遗照。
“这就是那个张麻子？”
据说对方也是【梦癔症】患者，前些天因为畸变被击杀，也间接加速了老季的病情恶化。
他盯着那张陌生中年男人的遗照，男人的脸呈现出病态的干瘦，颧骨和眉骨极度地突出，皮肤上面则有着一粒粒黑芝麻似的斑块，犹如胎记一般引人侧目。
像极了昨晚的最后一枚【除梦养神丹】！
......
乘坐电梯下楼，再穿过白茫茫的走廊。
两人于一间能容纳16人的大型病房外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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