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一样东西能够让挑剔的景泰帝像今天这般,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上次景泰帝这么满意还是造办处带来的银元。
“陈大伴,这样明天的灯会就乘坐这辆御驾与民同欢。”随着国库的充盈,景泰帝就开始想趁着这次元宵节为自己增加民间的声望。比如这次雪灾,可以下旨免除京畿周边的粮税。
为了满足这个与民同乐的元宵节,曹吉祥和武清侯石亨这几天就没好好休息,天天安排京十营的人对巡游路线进行排查。
皇帝出巡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是说两边人一站,保卫安全就行。
首先是要选择最宽的一条路线,内宫给出的路线是从大明门过正阳门大街一直到天坛。
首先是要用三合土重新将路修缮一新,古代的净水泼街,黄土铺地,就是指这个。此时不是没有青石板路,而是马车行进在土路上不那么颠簸,净水是怕土路起尘土。虽然两人听说工部研发出了新式的马车,但是两人依旧不敢冒险。
其次是要修缮整个街道两边的房子,上次皇帝走这条路还是去年冬至祈福,如今一个月过去,两边有不少房屋被大雪压塌。原本这些工作应该是南城兵马司带人干的活,可是南城兵马司的二把手前几天坠马病休在家,指挥使孙珍又出公差到山东,整个衙门就在这几天进入了空窗期。
没办法,这个工作就移交给京营的人来干,反正京营的大部分营地都是在南城,调动也方便。
然后就是人口普查,重新背调整个街道的人,店的资料。在正月十日那天开始,整个正阳门大街上所有的重点店铺和人家都进驻了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防止有人搞破坏,冲撞皇驾。
紧接着是安排演员,从其他各衙门调集家属,在整个街道上进行占位,穿上干净的衣服,让皇帝能够看到治下的居民安居乐业,有所依有所养。
还有召集了宫廷画师,提前将沿途的景致和预演人员张灯结彩燃放鞭炮、舞狮社戏、童子嬉戏、魔术杂耍提前画在绢本上,等待皇帝出巡的时候再将皇帝陛下的游行队伍补画在上面,这样一幅《景泰陛下元宵节与民同乐图》就可以当作祥瑞献给皇帝。
因为这些事情,武清侯和于谦又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饶是如此,于谦还是被石亨一句,陛下安危第一,若是再次出现圣驾问题,你我应该如何自处?给顶的哑口无言。
一直到正月十四日傍晚,曹吉祥和石亨接到了圣旨,按照原计划进行,并且告诉他们,皇帝会乘坐工部新研究的御驾出巡。
两人赶紧又带着画师们到司设监去查看新马车,保证能在出巡的当天快速准确的将马车画出来。
司设监是曹吉祥原来的官署,如今的太监是兴安,也就是原来的司礼监太监,他和曹吉祥调换了位置。
有着这样的恩情,外加兴安是皇宫内的老资格。曹吉祥登门的时候非常的客气,完全不是在外的那种飞扬跋扈的性子,旁边石亨也看呆了,一个人的转变怎么会如此之大。
石亨也学着曹吉祥的样子对兴安十分尊重,奈何这老太监似乎因为年纪大了不爱说话,应付了几句就让他们随便看。
“曹太监,这个兴太监似乎有点不太好相处啊?”石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外人,悄悄的对曹吉祥说道。
“嘘,这可是宫中的贵人,我能稳稳的坐在司礼监太监的位置上,还是仰仗兴老太监的帮扶,他年纪大了,不想管事了才到的司设监。他本是安南人,对于武将的态度不冷不热,也正常。”曹吉祥说道。
石亨恍然大悟,怪不得宫中几个老太监对自己的态度貌似都有点不好,自己原来送钱送礼,人家都收,就是没好态度,根源在这里,安南国的贵族子弟被俘虏之后进宫做太监,对这些武将们的态度能好那才怪呢。
石亨想的对么?对,也不对。对石亨态度不好,是因为石亨在土木堡之中扮演的角色的恨,可是石亨现在军权在手,几个老太监虽然掌权,可又没能到当年王振的权势,无法撼动石亨的地位,只能隐忍。
见到马车之后,所有人都被马车的造型和装饰给震惊了。石亨和曹吉祥两人更是夸张的跑到马车边上摸来摸去,“我了个乖乖,这是用百炼的陨铁打造的马车吧?”石亨一眼看到的是整个马车的框架,是用一种比铜镜还光亮的银色金属打造的。悄悄的用手里的戒指在上面蹭了一下,发现完全蹭不动,石亨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这工部有了好材料,若是用此等材料能够做一副铠甲,上阵杀敌岂不是刀枪不入?
石亨的戒指是早年间在大同的时候抢了一个和尚的,据说这个戒指可以测试金属的好坏,这个戒指能蹭出痕迹的,就是比较软的,这个戒指蹭不出来的就是硬度比较高的金属,用来做盔甲就可以提高防护力。因为这个戒指的功能,石亨在第一次挑选铠甲的时候选到了一副百炼叶子甲,让他在黄牛坡成功杀退了瓦剌,从此官运亨通。
曹吉祥看到的则是精美的木雕栏杆和硕大的水晶玻璃窗。原本觉得上圣皇太后宫中的那些水晶玻璃窗就够让自己震撼的,没想到这里的马车上,有着两片两尺见方的水晶玻璃,比承华殿中的大了三倍。
两人不由自主的同时把手伸到门把手上,两手相碰,吓的两人瞬间抽回手来。好险,差点就迷失自我,要是真把门打开进去,这个逾越之罪可就坐实了。
只好继续在外面看,并且赶紧吩咐画师们把马车的外观从多个角度画下来,以备元宵节当天能够画在画卷上呈献给陛下。
“曹太监,你与工部的人可熟悉?我可听说司礼监的工匠借调给了工部不少人。”石亨想到这个材料就心里痒痒,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侯爷,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曹吉祥突然被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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