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生活的潮水依旧不停地涌动,带走了许多曾经的美好。张小树的父亲突然去世,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他们一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生活。小树家本就生活拮据,父亲的去世让本就脆弱的家庭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张小树母亲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家庭的负担几乎全落在了小树一个人身上。
张小树没有选择退学,而是选择了勤工俭学,他开始做一些建筑工地的体力活。无论是搬砖还是抬木料,日复一日的辛劳将他年轻的身体逐渐磨损成了一块沉重的石板。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他渐渐地变得沉默寡言,脸上没有笑容,眼里也失去了曾经那份少年时的阳光。他的时间几乎都耗费在工地和家里,空余的几分钟也只够他在短暂的休息中恢复一些体力。
汐黎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她知道,张小树并非不愿意与她交流,而是他早已被无情的现实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曾经的那个充满梦想和希望的少年,渐渐变成了一个为生计而忙碌的男人。他身上的那股倔强的劲头还在,但却不再是为追求梦想而燃烧,而是为了生存而挣扎。
有一次,汐黎找到了张小树,见到他时,他正满头大汗地搬运一堆砖块。她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他。
“小树,你还好吗?”汐黎的声音轻柔如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怕打破了他沉默的世界。
张小树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微微抬头,看到汐黎站在不远处。她的身影在烈日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疲惫的笑意:“我还好,只是有点累,没事的。”
汐黎的目光却停留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疲惫与无力,她忍不住低声道:“你不需要这么拼命吧。你可以不用一个人扛所有的事情。”
张小树低下头,继续搬起沉重的砖块,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他的语气微微沙哑,却带着一种决然:“没办法,我必须做这些。不然家里怎么办?”那句话如同钉在她心头的一根刺,扎得她有些难受。
汐黎愣住了,心头一阵酸涩。她的目光柔和下来,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关切与无奈,仿佛有太多想说的话却始终未能出口。“小树……”她的声音低沉而又脆弱,仿佛怕这一个词会让眼前的一切更加无法承受。
张小树侧过头,不再看她,像是想躲开什么,又像是不敢面对什么。他抿紧了嘴唇,强忍着内心的情绪,不让自己崩溃。汐黎知道,他的世界已不再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已被眼前的苦涩与辛劳所填满。曾经那个总爱笑着带她跑在阳光下的张小树,早已被生活无情地剥夺了笑容。
那天之后,汐黎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工地附近。她会偷偷带着一瓶水,或者是些简单的食物,悄无声息地塞到张小树手中,虽然他依旧不像从前那样微笑着接过,但汐黎依旧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仿佛她为他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她对他的陪伴。
然而,张小树的变化并非一朝一夕。他开始对汐黎的关心不再回应,话语中也渐渐失去了温度。曾经的那些低头偷笑,已经不再出现。每次她走到他的身旁,他的眼神会闪过一丝迷茫,甚至带着不自觉的疏远。他的目光总是深邃而沉默,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汐黎,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少年。
“你……变了。”汐黎有一次忍不住轻声道。
张小树停下手中的活,愣了愣,最终只是沉默着低头,不发一语。汐黎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的那份失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无法抑制。曾经那个明亮、简单的少年,似乎渐渐消失在层层的尘土和风雨中,留下的只是一副日渐沉默的躯壳。
汐黎知道,他心中的渴望已不再是她能给予的。他不再渴望她的陪伴,不再渴望那份曾经的温暖。他需要的是改变现状的力量,是金钱,是能让他们家从贫困中挣脱的希望。
而她,依旧被困在那个破旧的巷子里,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兽,眼睁睁看着他逐渐走向另一个世界——一个她无法触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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