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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燃尽时已经到了半夜,数不清喝了几坛酒,三人跌跌撞撞脚步虚浮的回到营帐。

陆瑾延酒量最差,倒头就睡着了,其余两人在一旁磨磨蹭蹭半天才爬到床上。

周铮是在子时赶回来的,身上还穿沾满寒气的铠甲。看着矮床上熟睡的三个小子,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他难得的笑了笑。

陆瑾延睡觉是最老实的,这矮床本也容不下三个成年男子,所以他被其他两人压在了最下面。

周铮上前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手脚,将三个人整整齐齐摆好,不断整理来整理去,硬是让他们连手垂在身侧的幅度都分毫不差。

听着他们平稳的呼吸声,周铮才给自己找了把木椅坐下。

看着周厉寻跟猴屁股一样红的脸,周铮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些年都是他一个人住在将军府,父亲母亲具在可都没能好好陪伴照顾他。每次自己短暂回皇城述职离开时,小小的他都要跟在马后跑上很远。

思及此处,周铮忍不住红了眼眶,鼻梁的酸涩让他强忍住泪水。

给儿子捏好被子,周铮视线落在陆瑾延身上。

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他母亲了,也不知道静心看着他的模样会不会触景生情。

周铮神色有些复杂,掺杂着长辈的疼爱和无限的愧疚。

若是秦家没出事,若秦姝仪还活着,他的眉宇间定然不会染上这不合年岁的愁容。

回想起当年反王谋逆,他和其他武将都被胁迫去各地收兵权,静心身怀六甲被圈禁在将军府。

在生产之际无人照料,秦姝仪抱着刚满月的陆瑾延强闯将军府,带着稳婆保住了静心母子性命。

后来秦老王爷平定反王成功救驾,等自己赶回来时,秦姝仪一个人喂养着两个孩子,她也因此伤了自己的身子,导致后来时常病痛。

因此他曾经也把陆瑾延当自己儿子一样疼爱,那时他们不过是两三岁的小萝卜头,自己肩头总是一边坐一个,听着他们欢乐的笑声。

周铮给陆瑾延提了提被子,每次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自己当年做了什么,若是当年他……

直到天边泛了白,周铮给他们盖好被子后才离开营帐。

小半个时辰后,营帐外传来一道道士兵操练的声音,不时有众多士兵整齐跑过,盔甲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听得刺耳朵。

矮床上的三人才悠悠转醒,纷纷揉搓着眼睛,脑袋也因酒后有些发沉。

陆瑾延按了按太阳穴,迷糊的睁开眼,他们怎么盖上了同一条被子?

三个大男人挤在床上跟绞麻花似的实在难受,便各自开始摸索自己的衣服准备起床,于是下一刻,三人惊的坐起身子惊声尖叫起来。

“啊!!!!”

营帐外晨练和吃早膳的士兵顿时全都伸长脖子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几个啃着饼喝着粥的士兵眼神一交换便蹲到一起。

“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四殿下营帐里能有什么事儿?”

“难不成里面有女人?”

“瞎说什么呢?昨晚我看见四殿下明明是和两个男子一同进的营帐,听说他们可是三殿下和周将军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三殿下来这苦寒之地做什么?他不是陛下的心头肉吗?”

“不是,你是说他们三个大男人睡一起了?”

“那咋了?咱们营帐不都是睡四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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