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匹骡马在激烈的交火中不幸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它们的倒下让每一个人都心如刀绞。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白正兴只觉右肩猛然一热,随后是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血肉。
白正兴咬紧牙关,不让一丝呻吟泄露,目光如炬般穿透夜幕的阴霾,紧紧锁定着前方那条似乎永无尽头的撤退之路。
子弹的呼啸声、同伴们的喘息与呼唤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夜晚最悲壮的乐章。
“哥哥们,快走!别管我!”
白正兴的声音因疼痛而略显颤抖,却依旧坚定有力,如同山巅之风,穿透了战场的喧嚣,直击每一个马帮伙计的心田。
伙计们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这位平日里不善言辞,关键时刻却总能挺身而出的马锅头,眼中满是不舍与敬意。
但白正兴的眼神告诉他们,别无选择,想活命就必须抛下他快速逃离。
许福禄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走!带着正兴吾弟的希望,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说着,他一把拉起身边愣神的陈憨二,带头继续向前冲刺。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虽然心中悲痛难抑,但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滞,因为他们知道,这是白正兴用生命给大家换来的生机。
白正兴望着伙计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无助与孤寂。
他努力想站起身,却发现身体的重量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每一次尝试都只能换来更加剧烈的疼痛。
鲜血不断从白正兴的伤口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就在这时,白正兴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翠屏驿站那温暖的灯光,玛玉温柔的笑容,还有他们那未满半岁的儿子白熙成,正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以前每一次离家前的夜晚,玛玉都会为白正兴整理行装,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而那时,他们的儿子白熙成还没有出世。
这些画面如同锋利的刀片,一次次切割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玛玉,熙成……对不起,我可能再也不能回到你们身边了。”
白正兴在心中默默地诉说,泪水无声地滑落,与脸上的血污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他知道自己即将步入永恒的黑暗,但心中那份对家人的爱,却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永不熄灭。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迷糊间,他发现自己正被汹涌的湄公河的激流无情地吞噬。
冰冷的河水迅速包裹了白正兴的全身,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也带走了他的意识。
在最后的瞬间,白正兴仿佛看到了玛玉和熙成在江边等待他的身影,他们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温暖。
那一刻,他笑了,那是他此生最满足、最幸福的笑容。
白正兴的拜把兄长许福禄,此刻心如刀绞。
夜色下,他的眼眶泛红,却未让泪水落下,那份刚毅,是对兄弟最深沉的缅怀。
许福禄回首望向白正兴跌落悬崖的地方,月色中还隐约看到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枝叶,心中默默起誓:“正兴吾弟,放心吧,你的儿子,我一定会抚养他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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