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设计之都在米兰和巴黎，你选一个吧。或者，我们可以两个都去，反正欧洲的艺术理念早就相互融合了，或许能有新发现。”
表面上都行，有时看似随和的颜悦，其实早就拿定了主意，可这会儿疫情在国外闹得正凶，凯犹豫了一会，不想扫她的兴，便应允了：“好吧，很高兴认识你，我未来的大设计师。”
“等我们旅行回来，你还是尽快找工作吧，我爸妈比较看重这个。”颜悦劝道。
墨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她整个人正散发出一股浓郁香甜的气息，不过似乎出于他的错觉，亦或是因为对香氛的外行，他不明白这种香水为什么会产生一种金属气味的后调，这种不寻常的气息在他们的约会中稍显突兀，有时候想问她，但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往往转眼就被忘却了。眼下，颜悦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里，身旁这个男人对她温柔体贴，除了笑容少了点，偶尔一副心事重重的状态，其它简直堪称完美，每到这个时刻，总有些好奇心在蠢蠢欲动。
“你真的很完美哎，我一直想问个问题。”
墨凯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别问。”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女生总有这样的通病。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她觉得他能猜透自己的小心思，简直神奇。
“我能猜到，你就别问了。”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冒冷汗，此前还从未有过。
“反正我们都快结婚了，你就让我知道一点，我又不会介意的。”眼看墨凯的表情逐渐不自在，但在沉浸在爱情中盲目的颜悦看来，那是他准备认真回答的紧张模样，固执地问道，“你那么好，之前为什么还会分手啊？她也太不珍惜你了。”
未婚妻精准踩中了他的雷区——这一点他自己也才刚刚意识到。他的前任本该是陈露，自我催眠了那么久，另一个名字和形象被他自以为早就深深地埋进角落任其腐烂，现在一提起前女友，他的脑子里立刻会蹦出翰娜的名字，连同她鲜活的形象瞬间在原地复活，自由且不可控地在他眼前肆意走动，认识翰娜以前，一度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高中时的初恋，结果现在连初恋姓什么都记不清了。前几个月刚刚交往过的陈露很快也将淡出记忆。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扫兴吗？”他叹息着坐起身。
“我怎么扫兴了？问问都不行吗？”颜悦看着他一件件穿上衣服，彼此相识以来，从脾气秉性到身材样貌，每一点都深受她的欣赏和崇拜，墨凯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只是没料到在某些问题上，他的个性如同那些肌肉线条般棱角分明，难得见他不快的样子，她连忙补救，“问问又怎么了，你不会还放不下吧。那好吧，以后我不问了。”
有时一场别扭的经历好比是电灯开关，或是别的熟悉的事物，你早已适应了那个度数的光线，偶然被关了灯，陷入漆黑未知的恐惧，你刚刚习惯了黑暗，打开灯，再关上，你会加倍怀念曾获得光明的过往，那是用蜡烛或手电都无法替代的光源，哪怕有人帮你换了个灯泡，也依然不舍——那个旧灯明明没有坏，为什么要换掉？现在这个新灯的光源怎么看起来和之前的相差那么多？只有当光线亮度足够接近，你才逐渐感到安心。某个关键词像打开了被封存完好的旧灯泡盒子，你知道它功能正常，但没人能帮你把它再装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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