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满脸怒容,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急匆匆地赶回了郡所。他径直走向厅堂,还未进门,那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便已先传入众人耳中。
进入屋内,崔浩来不及平复情绪,带着怒音说道:“大人,是在下无能,实在是劝不动那冥顽不灵的家伙!”
“在下本是好言相劝,向他陈梁阐明捕蝗对郡中百姓的利害关系,可他不但不听,还公然非议大人,说大人来到蜀郡后灾祸不断,是不祥之人,简直是荒谬至极!”
此时的吕轲,正与季常围坐在一张堆满竹简和地图的案几前,全神贯注地计算着手中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
听闻崔浩的汇报,吕轲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眉头,说道:“崔郡尉,此事你尽力便好,无需动怒。”
说罢,吕轲将目光转向季常,问道:“季御史,这成都县城中仅有陈家这一股势力能对官府决策造成这般影响的家族吗?我初来乍到便全力投入到基建之中,对这地方上的势力分布尚未能完全洞悉,你且与我详细说说。”
季常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答道:“大人,这成都自归秦后便有大量秦人迁徙至此,因此势力错综复杂。陈家掌握成都最大的粮铺,势力固然不小。但除此之外,还有几大家族。”
“垄断蚕桑业的李家、把持制盐行业的张家和负责开采铁石的杜家都比陈家有威望,这三家在本地多年,有着深厚的根基和广泛的影响力。只不过,陈家近年来在粮商领域独占鳌头,加之陈梁在军中的人脉,使其在各大势力中尤为凸显。”
吕轲微微点头,询问道:“季御史,那三家对捕蝗之事是何态度?”
季常略作思索,回答道:“大人,据在下所知,杜家是二十年前从秦国迁入蜀郡的,在此次蝗灾中,其部分田产亦受到了蝗虫的侵袭,故而对捕蝗之事,表面上还算支持,但其家主杜荷为人谨慎,担心捕蝗过程中会过多损耗自家的人力,因此态度有些摇摆不定。”
“李家以经营丝绸生意为主,虽说田产在其产业中所占比重不大,但此次蝗虫肆虐,大量桑树遭到破坏。蚕以桑叶为食,长此以往,桑叶供应不足,蚕将无以为继,这对李家的丝绸生意冲击极大。所以,李家十分支持捕蝗之事,其家主李薇也多次表示愿意配合官府行动,出人出力。”
“那张家呢?”吕轲问道。
季常答道:“张家同杜家一样是从秦国境内迁徙而来,在制盐一业颇具势力。这蝗灾主要祸害的是庄稼粮食,对他们的盐场生产几乎没有直接的冲击,所以目前来看,张家家主张厌对捕蝗之事态度较为冷淡,似乎觉得事不关己,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关注与参与意愿。”
吕轲微微颔首,说道:“如此看来,这成都县内的四股主要势力,对待捕蝗之事是一家反对,一家支持,两家中立。”
吕轲沉思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季御史,你在蜀郡多年,对这张、杜两家的情况想必也熟悉。劳烦你帮我出面邀请张、李两家的家主明日早晨至我府邸一叙,我自有办法说服他们。”
季常面露难色,说道:“郡守确定要同时邀请这二人?”
吕轲一愣,问道:“怎么?不妥?”
季常答道:“倒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二人向来不和,若同时邀请怕是多出事端。”
吕轲不以为意,两家都是生意人嘛,之间有不和很正常。“无妨,一同邀请便是。”
季常颔首,起身而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