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珩。”
我提前给自己了换一件黑色内衬，现在正将手中那卷绷带塞进暨景的背包里，再三考虑过后，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个终端也放进去。
毕竟我已经快要转化为畸变者，大概是难逃一死的，这东西我留下就是浪费资源。兴许等他找到温室以后，给它充上电还能继续使用。
“你明明有可能活下来的，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竟然还好意思问这个。要不是你死活不走，我用得着带伤跑路？真是要死了也不让我安生。
顾不得维持自己人前高深莫测的沉稳形象，我的情绪失控了一瞬，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回答。
“自从大活化以后，畸变者保留理智的案例向来是万中无一，你怎么保证我恰巧就是那代表分子的‘一’？正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存在侥幸心理，所才会对畸变者如此严防死守、赶尽杀绝。”
“你这次话说得好多，也没看上去那么冷酷了。”
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还没衔接好上下文的联系，发出了一声鼻音以示疑惑，焦虑的情绪猛地平静下来。
怎么突然扯到我说话字数上去了？这人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很严肃的。
“之前无论和你说什么，我得到的回答都没多于三个字。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块。”
“——哦我忘了，你刚从冷冻仓出来，那确实是个大冰块。”
暨景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笑，不过嘴角僵硬的弧度暴露了他此时只是强撑笑容。仇珩并不理解他为什么明明情绪不高却仍要装作一副乐观模样，但不多的社会经验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理解、尊重、祝福。
“你刚苏醒那会一副随波逐流的样子，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印象。现在就好多了，至少像个情感正常的、活生生的人。”
情感缺失吗……刚刚醒过来时我的状态的确很奇怪，仿佛失去了一切欲望，但等缓过神来后又似乎一切正常。大概率是脑海中增加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因此对性格产生了一定影响。
在虚无中时，这一点表现得并不明显，毕竟当时被孤独与黑暗裹挟了不知多久，唯一的消遣就是揪着那些七零八碎的记忆片段翻来覆去地研究。
“对了，要不我叫你老冰块吧？”
思路戛然而止，仇珩瞟了眼声源处，故意阴恻恻地低声说：“……要不你现在快跑吧，我怕一个忍不住先揍你一顿。”
我的太阳穴被暨景气得突突直跳，而后又止不住地感到一阵恍惚，产生了一瞬错觉。好像自己只是在宿舍和几个好儿子相互斗嘴，度过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等等！
……这不会是梦吧？
就像盗梦空间一样，需要通过坠落或者肉体的死亡回到现实！
我不由得产生怀疑，对普通的大学生来说，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荒唐。
看仇珩的心情有些回温，暨景才指了指一旁的畸变者，提起正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仇珩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像是当头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回归了理智。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得摇摇头，打算含糊将话题揭过。
“你想要他作为一个人被埋葬。”
对，我想要他以人的身份死亡，但似乎已经办不到了。
暨景没有一定要得到回答，继续顺着自己的话头说下去。
“你希望自己也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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