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途中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我回到那个空旷空间时,暨景还靠墙坐背包的旁边,盯着身前正在充电的终端,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怎么样,一号能连接上终端了吗?”
墙边的人看起来似乎有些郁闷,伸手拨弄了一下已经被挠成鸡窝的深棕色短发,摇头回答:“能是能……唉。”
看他这副样子,我就知道,大概是一号对他爱答不理,一个棍子打不出三个屁。
“我说仇珩,这家伙是不是区别对待啊?怎么你说话的时候就有问必答,轮到我就惜字如金。”
我心中本能地调侃一句,不然还指望一个人工智能舌灿生花,跟得上你那么跳脱的思路?
但旋即又的确也意识到,一号的态度有些过于两极分化,同伴之间的不和谐对一支队伍来说是重大隐患。
别问为什么我这么有经验,又没有在末世真的求生过。
问就是大学时隔三岔五调节宿舍矛盾。
一号能够通过遍布的收音设备“听”见外界的声音,它连接上终端的扬声器,男女混杂的机械音传了出来。
我莫名觉得其音色有些耳熟——并非因为053也用了此类机械合成音。我很明确地判断出,为一号提供声音样本的人是“我”的某两位熟人。
“一号,如何对待我就如何对待他。”仇珩语气平淡地吩咐道,“以及,离开这里以后,如非万分紧急,不要主动发出声响。”
机械助手配合地在屏幕上显示出回应,仇珩身侧的一个机械臂上下动了动,似乎在点头。
你看起来也不太聪明……
他已经有些无力吐槽,再加上精神上的疲惫感一直没有缓解,不欲多言,与暨景交流过后便先一步开口。
“暨景你去休息,我来警戒。”
暨景却难得态度强硬一次,拧着眉头对仇珩道:“你更需要休息,我来守。”
仇珩懒得同他争抢,他的确已经没什么精神头了,胡乱点了两下头就靠在墙角睡了过去。手中还紧紧握着放在身旁的横刀。
环境中重新回归了一片死寂,唯有暨景静静坐在那里,研究着那个终端机。
“一号——我可以叫你一号吗?”
“您好,当然可以。”由于担心惊扰到仇珩休息,人工智能用透明屏与对方交流着,态度比最初热切了许多“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
暨景有些新奇,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自主意识如此强烈的人工智能,跃跃欲试地回应。
“你叫我暨景就好。”
“好名字,暨先生。”
因为先前接收到了命令,它选择了同样的格式以称呼对方,而非如同他说得那般随意。
屏幕闪了闪,但一号意识到这样做同样会打扰到仇珩,立刻又调低了亮度。
暨景敏锐地察觉到仇珩对一号始终未曾消解的防备,也知道自己多说多错,适时闭了嘴。
一人一机器就这样沉默了下去,再找不到共同话题。
仇珩依旧沉浸在梦中,其实他有些侥幸心理,期盼着通过梦境再拼凑起一部分记忆。
幸运的是,似乎是那名监察者的死带给了他一定刺激,仇珩再次回忆起了一些被丢在意识海洋边缘的记忆。
空无纪元,第十七年。
这次画面与声音是同步出现的。
我看着眼前的办公桌,深棕色的木质桌面上有着天然纹路。
印满了文字的纸张东一摞西一摞地占据了它的全部空间,即使这张桌子十分宽敞,但在这样堆放下,也显现出了一些局促与拥挤。
在它的角落,放置着一个精致的圆形托盘。上面摆了一个已经几乎空掉的杯子。
里面还剩下一点冷掉的咖啡,隐隐飘散出苦涩到令人皱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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