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宜兴,山字营大营
“营长,这是一连各排汇总上来的关于上次战斗的想法,请您过目。”
汪贵把一叠纸放到了正在吃饭的高四九的面前,然后后退一步,笔直的站着等待高四九的指示。
高四九拿起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笑呵呵的说道:“汪贵啊,你是老子招的第一个兵,你还记得吗?”
汪贵挺直腰板大声回道:“记得,当时属下还不敢,是大人鼓励属下,这才进的山字营。”
“你记得就好。来来来,坐下喝一杯。”
高四九站起身把汪贵按在椅子上,又给他斟了杯酒,汪贵慌忙的站起来,说道,“营长,李大人不让军中饮酒。要是让朱大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你怕他个毛,他又没看见。”
高四九拿着酒杯递给了汪贵,自己饮了口后轻声说道,“汪贵,我可一直把你当成心腹来看。”
汪贵不知道高四九为什么要和他这么说,把酒杯放到桌上,局促道:“属下谢大人抬举。”
“山字营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太多。”高四九斜了汪贵一眼,问道,“现在钱够花吗?”
“属下现在每个月有十二两,够了!”
汪贵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高营长要和自己说这些,不知怎的,他的心突然慌张了起来。
高四九深深的看了王贵眼,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和你说白了吧,我们马上要移防荆溪,郑总兵那边派人来和我说了,到了那里就让我带着一营投了他。我已经答应了。”
高营长要叛出山字营?
汪贵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上峰。
高四九嗤了声,道:“当兵吃粮,不就为了升官发财嘛,老子跟着李慕洲出生入死,结果呢,原本多少人现在还是多少人,那新来的却一个个得了重用,一个绿营的废物,都快爬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李慕洲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郑总兵说了,到时候给我一个游击将军,我下面的连长全升守备,俸禄加倍,另外每个人再给二百两银子。”
汪贵耳中听着,心却越来越亮,攥着拳头,脸憋的通红,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高四九凑到他耳旁,道:“不妨告诉你,另两个连长这边我已经都说好了,你是最后一个,你心里要有所准备。”
汪贵抱拳沉声道:“属下有今日全靠大人提拔,一切皆听大人安排。”
“好好好。”
高四九干笑几声,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先去吧,对了,你妹子什么时候出嫁别忘了和我说声,我随份大礼。”
汪贵心中一凛,抱拳应了声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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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屋子的汪贵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愣愣的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无数个念头充斥了他的脑子,让他心乱如麻。
他尊敬的如兄长一般的高营长竟然要反更尊敬的李大人,还要拉上自己,那自己该怎么办?
从太湖上吹来的风,并未让汪贵在暑气未消的夜中感到一丝清爽,反而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边走边想,一抬头就已经来到了营房门口,汪贵的左腿刚迈过门槛,突然停住,然后快速的收了回去,整个人转身就朝着营中西边而去。
军法处就在西边。
“报告!”来到军法处门口,汪贵先是恭敬的喊了一声,接着就看到朱贵那张一丝不苟的脸。
他是前天刚刚赶到的。
说实话,汪贵和绝大多数,不,和所有山字营的官兵一样都不喜欢朱贵,他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从来不和人言笑。
除此之外,但凡士兵们犯了一点错,哪怕再小,朱贵和他的军法处小队就会和鬼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就钻了出来,把士兵们的违规情况记在纸上。
因为朱贵脸有些白,有些促狭之人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吊死鬼。
“进来吧。”
朱贵只稍稍抬了抬头,便又低头写着什么,冷声道,“这么晚,汪连长有什么事吗?我很忙,你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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