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医院在乡里集镇北边,靠近中学的方向,和乡医院紧邻。作为乡医院的上一级医院,为全区的群众,提供更高的医疗服务。它聚集的医疗资源更丰富,医生的水平也更高超。在各自乡医院无法医治的病人,就会被送到这里,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虽然从去年开始撤区并镇,以前的围山区被撤销,它所辖的八个乡,按照地理位置的邻近,被重新划分成三镇一乡,巷口乡也和另外两个乡一起变成了巷口镇。但是,人们仍然习惯性地继续管这八个乡的范围,叫它“老围山区”。
和行政区划调整的快速不一样,区医院的调整,迟迟没有动作,它依然和乡医院比邻而居,在八个乡乡医院医治无效的病人,仍然被转院到这里接受治疗。区医院因此成为了巷口镇上,一个独特的机构。
罗吾成和沈莹一样,他们都是区医院大院里的孩子,都毕业于巷口乡的“贵族”学校——中心小学。是从小一块玩耍,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吾成开始在哥哥和其他同学面前,故意提起他和班长沈莹在中心小学时候的事,有时候还会故意出现在大家面前,问道:“班长,你屋里新养了一只小狗?昨天在院子里看到,好可爱啊。”
于是慢慢地,同学们都知道了,班长沈莹和罗吾成那些一起在区医院大院里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往事。
奇怪的是,每每这个时候,哥哥心里就堵得满满的感觉很难受,他就会一言不发的走开。坐在后一排的王昆不一样,听到了这里,立即插话道:“罗吾成你跟班长是青梅竹马啊!”
王昆是班上的显眼包,他常常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或者说出一些胡言乱语,引得班上同学“哈哈”大笑。
王昆继续发挥他的想象力胡说八道,但是他的表情表现得格外一本正经,以增加了戏谑的分量,问道:“你们不会订娃娃亲了吧,班长?”
娃娃亲,是中国古代的婚配陋习。由男女双方的父母,在儿女年幼甚至还是细胞时订下的婚事。婚配一般在门当户对的男女双方,或者世交的好友之间进行。解放后,“娃娃亲”的陋习早已被废除,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自由恋爱”的混合婚配方式所取代。
然而回忆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有关于四十多年前的“娃娃亲”的记忆流传下来,经过人们的改造和加工,悲惨与不幸的内容被选择性地遗忘,浪漫和美好的内容被流传下来,通过群体的放大,人们的集体记忆里,关于“娃娃亲”的回忆,几乎只剩下美好。
何况,只要打开任何一本风靡的武侠小说,或者古典爱情故事,文人们用以自嗨的关于“才子佳人”、“门当户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桥段,随处可见,自然而然地影响到了孩子们。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男孩子们因为荷尔蒙的驱使,他们对异性开始有了朦胧的好感,但被理智、校规、道德所约束,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他们的自我满足的精神世界里,“娃娃亲”这种方式,简直是最完美不过了。——既可以让他们收获憧憬的“异性”爱情,而且不会触碰到“早恋”的高压线。
“班长和罗吾成订娃娃亲了,班长和罗吾成订娃娃亲了。”
罗吾成的放任,默许了王昆的宣扬,他越发起劲,开始满教室的奔跑呼喊,生怕有人不知道。
整个班级都鼓噪起来。虽然班长沈莹涨红着脸,站了起来,拍着课桌,极力地想要制止,然而于事无补。班级的男孩子们,他们难得有这样引起班长沈莹关注的机会,所以更加推波助澜,进一步助长了声势。
有好事者,故意跑到班长沈莹的座位旁边,故意问道:“班长问个事,你真的跟罗吾成定娃娃亲了吗?”
班长沈莹红着脸,她扬起书本,作势要打。对方马上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班长要杀人灭口了!”
“……”
当事人的激烈反应,不仅无法平息事态,反而是火上添油。作为班上男生们中的一员,哥哥当然知道这一点。看着班长沈莹被他们戏耍调侃而手足无措,哥哥拿着英语课本默默地走了过去,对她说道:“班长,这个地方,是怎样的?”
沈莹低下头,从哥哥手里接过了英文课本。
哥哥低声说道:“你别理他们,越理他们,他们越有劲。不理他们一会他们自己就没意思了。”
班长沈莹看了一眼哥哥,真的听从了他的话,默默地坐回座位,开始耐心地向哥哥讲解他的疑问。开始的时候,仍有男生跑到面前大声调侃鼓噪,可惜班长沈莹不再反应。
少了主角,好戏自然无法继续,教室内的喧嚣慢慢地平静下来。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