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东南十几里外,坐落一座禅院,名为观音禅院。
这观音禅院传承虽不悠久,却香火兴盛,占地方圆近千亩,其内殿宇层叠,回廊错落相连,三重山门一个比一个宏伟。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晚霞斜照,暮鼓阵阵声响,青烟袅袅,显得分外清幽。
年关已过,临近上元讲法,禅院内除了清洗洒扫的侍僧头陀之外,无论是东序六知事,还是西序六头首,做罢晚课,都汇集于后殿讲堂,按照辈分站立齐整,等候训示。
院主年岁近百,头戴毗卢方帽,佝偻的身形勉强撑起袈裟,长长的白眉毛耷拉下来,和胡子凑成一块儿,脸上尽是褶子。
他歪歪斜斜蜷在方椅上,老眼昏花,半眯不眯的,似是睡着了般,一声也不吭。
监院长老觉明站上前来,向众弟子高声道:“今宣示诸位弟子,年关已过,不日将由院主首座等众位长老,讲演诸品妙法,好增长弟子佛法见识。”
他转头看了眼首座觉了师弟,向台下继续道:
“其次,由诸位弟子上台,各自讲解所学的佛法至理,其中最优胜者,可选为首座长老的真传弟子!”
台下近百位弟子原本安静肃立,此刻却生出嗡嗡喧哗声来。
首座长老的真传弟子,意味着当首座长老晋升院主时,最有可能成为新的首座!
如今的院主年岁已大,早就精力不堪,昏聩无能,久不操持实际的院务,隐隐已经成了场合上的一个摆件儿,谁也不把他当回事儿。
说不定没等到法会开始,就先等到了老院主圆寂,到时候的真传弟子,自然而然就成了新的首座长老!
金池和尚站在队列的前首,早就知道了挑选首座弟子之事,听闻监院长老所说,自然不会如其它弟子那般惊疑。
他目光打量左右,心中暗自琢磨着竞争对手:
“长老以下,便是我们金字辈,论佛学资历,自然不是后辈能及,首座弟子之位,一定是从我们金字辈儿的师兄弟中选出!”
“金慧师兄勤勉踏实,夜夜点灯苦读,对佛法真经的领悟不亚于我,是个劲敌……金光师弟为人和善,又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之能,对佛学典籍倒背如流,恐怕在长老们心中,最为看好的人选了……”
但金池和尚想到此处,嘴角稍弯,浮现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不过,我早就预备了一场好戏……只等到讲法大会那日,定然会大放异彩!”
监院觉明长老站在台上,并不急于喝止喧哗的众位弟子,目光在站在第一排的金字辈的几位弟子身上逡巡,心中也在思量:
“院主年老,不能理事,觉了师弟很快便要继承院主之位,那么他真传弟子的人选,一定要慎之又慎。”
“金光温和敦厚,公正无私,又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实乃真传的上佳弟子,可每次和了觉师弟说起此事,他怎么总有些三心二意,不甚上心呢……莫非,他另有人选?”
“论起佛学见解,能与金光相比的只有金慧金池了,可金慧虽然踏实憨厚,却性格执拗,得理不饶人,不宜列为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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