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张明那消瘦的、毛茸茸的肩膀,柳月初艰难的爬上了墙头,他看了眼地面,没有犹豫,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双脚毫无缓冲的落在石板地面上带来的冲击让他痛苦的险些叫出声,整个小腿都几乎失去了知觉。
柳月初不敢耽搁,他先是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确认硬块没有在跳下来的时候遗失,便扶着墙,一步一踉跄的按着庄春桃给的路线走了。
柳月初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俱又痛又麻,每一步踩下去都龇牙咧嘴的呼气,但这些症状正在逐渐减轻,他也在逐渐适应,因此柳月初的速度也开始越来越快,慢慢的,他从急走变为小跑,再从小跑换为狂奔。
夜色中,一家家关紧的门窗中透出温暖的灯光,这是阖家团圆的时刻,吃过晚饭的大人们收拾着碗筷,小孩子则在院内打闹,追逐着墙角鸣叫不已的蟋蟀。
此时墙外一位无父无母的孤儿正在为了自己与其他三人的生命而发足奔跑,狂奔而过的动静引起了院内家犬的警觉,它们狂吠起来,隔着院墙冲着柳月初叫唤。
柳月初对于犬吠声充耳不闻,那些因黑夜来临而到处都是的猫儿虫更是不能使他慢下半分,哪怕它长的再惊悚怪异。
他跑过破旧的、贴着褪色年画的小木门,跑过蹲在墙头上好奇歪着头盯着自己的猫,最后经过两扇平整的、对开的、有着门环的住户门前,拐了最后一个弯。
心里一直默念着庄春桃交代的路线,在跑到几乎喘不过气,喉咙里溢出血腥味的时候,柳月初终于来到了可以乘坐马车的地方。
几个没生意的汉子坐在路边,抽着旱烟,聊天吹牛,时不时发出一阵大笑,或者骂几句脏话。
他们的马车随意停在路边,马车上挂着照明用的灯笼,几匹空闲着的马也头对着头,时不时摇头甩耳,或是刨动前蹄,似乎也在进行一场动物间的社交。
一匹马的价钱可不便宜,哪怕是匹驽马也得二十两打底,品相好的价格也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听说有些神驹宝马居然能够价值万金,简直骇人听闻。
单有马匹不行,还得有车,得有能遮风挡雨的车厢,一辆马车盘下来,三四十两银子就花出去了。
因此马车的乘坐费用可不低,所以北梨园也自然也就没有马车可乘。那里是老城区,住着的都是些经济水平较低的人,所赚的银钱只能维持每日基本的生活所需,出行都是靠双腿,根本没有马车的消费市场。
柳月初也因此跑的几乎吐血。
气喘吁吁的柳月初艰难的挪到几人近前,男人们抽的旱烟所逸散出的烟雾凝聚萦绕,有些刺激鼻腔,他皱了皱鼻子,隐晦的看了眼几只正在不断嗅闻那团白烟的猫儿虫,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们对烟气趋之若鹜。
中年汉子们谈笑间下意识扫了一眼靠近他们的柳月初,顿时一惊,“嚯!谁家的娃娃,生的这般漂亮!”
一言既出,引得其余几人都看向柳月初。
“你家住在这里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你的爹娘是谁?”
他们看着浑身流汗,气喘吁吁的柳月初,又探着脑袋看向他来时的路,奇怪道:“小娃娃,你怎么累成这幅样子,莫不是叫鬼撵了?哈哈哈哈哈。”
男人们都因这个玩笑而笑起来,一人捧着肚子道:“可别胡扯,再吓到人家了!”
柳月初抹了把脸,艰难道:“谁、谁的马跑的最快?我要、坐车。”
几人面面相觑起来,没说话,打量着柳月初。
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是坐车出行的群体,更别说他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身量,倒像是一个和家里人吵架赌气跑出来的孩子。
“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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