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里曾经被水淹过？”
柳月初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同时在心里思考着。
跟在云幽的身后，左拐右拐，路边破旧无人的房子里亮起灯光，有影子在里面活动，在柳月初看不见情况的屋内，女鬼们忙着画皮，好让自己今晚光彩夺目，艳压群芳。
来到了一处角度倾斜的长街，不怎么宽广的石板街道沿着一条斜坡铺下，街道两边坐落着店铺，此刻里面已经点了灯，有身影在里面晃动，柳月初却不知道那些人形的影子到底是不是人。
明亮温暖的光芒透过门窗映照在街道上，门口的各类旗幡和写了字的灯笼垂下，让人一看就知道每家店铺做的是什么生意。
“来的还是早了些。”柳月初听到云幽这样说道，同时云幽的目光不断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柳月初注意到街道的两边，在店铺的门口，各有一道宽约一尺的壕沟，有的向店铺内延伸出更纤细的支流，将店铺内的地面分割成大块的、规则的板块，有的则径直流过店铺门口。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尊与成年人膝盖高度差不多的石头雕像矗立，雕像的样式多变，并没有固定的形制，有蹲伏的蛤蟆，作揖的狐狸，丑陋的矮人，摆尾的怪鱼，还有捧着肚子的笑面佛。
无一例外，这些石雕皆张大着嘴，做咧嘴大笑状，嘴角、头颅及肚皮处生长着碧绿的青苔，开着米粒大小的苔花。
这时，从那些雕像大咧着的嘴中突然传来了水流激荡的声音，好像那张大嘴下连通着一口将要溢满的水井，有水花不断拍打着井壁，发出哗哗的声音。
激荡的水声越来越大，然后达到顶峰，下一刻，一股股流水从各个雕像的口中开始往外流出，形成了道道喷泉，注入街道两边的壕沟，很快就灌满了不深的水道，然后汇集在一起，将壕沟变成了一条微小的河流。
柳月初对此感到既惊奇又疑惑，他知道城镇在建设中有下水道，原本以为这些壕沟也是用来排水的，但现在里面却灌满了水，显然是另有用途，他看了一眼云幽，云幽并未开口，显然不想解释，于是柳月初也闭口不言，只默默观察。
石像吐水好像是一个信号，原本空旷安静的城市里开始慢慢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与柳月初平日里在白蒲镇听到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是一座城市渐渐苏醒的表现。
沉睡的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在初升的阳光下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此时，这座破旧的，似乎遭受过水灾的、被遗弃的城市也在夜晚降临时苏醒了过来，柳月初这才明确意识到，他已经来到了人类足迹无法踏足的地方。
这座由人类建造的城市已经不再属于人类，主宰这里的东西是那些人类所畏惧着的存在。
而他，是不小心混入这里的一个异类，如果没有掩藏好自己的身份，死亡可能并不是最坏的结果，也并不是结束。
柳月初不安地往云幽站立的方向略微靠近了一些，云幽虽然对他心怀不轨，但此刻，云幽人类的身份好歹能够给他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他看见一些身影从各个巷子口、街道拐角处浮现了出来，摇摇摆摆的朝着这条街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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