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芹赶忙起身,拿起一旁的大衣,轻轻给陈宁披上,双手在他肩头抚平褶皱,眼神里满是关切与不舍,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别冻着,俺等你回来。”
那声音轻柔,却饱含深情,仿佛这一去,便是千山万水。
陈宁心头一暖,应了一声,带着和尚大步走出院子。
他怎会知晓,这一走,竟成了和妻子的最后诀别。
22点 50分,山本一木的特工队员如暗夜幽灵,已攀崖绕到村后,凭借着高超的技艺,迅速封住了进山的退路。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在峭壁上攀爬时,就像贴在崖壁上的壁虎,不发出一丝声响。
前村口的特工队员们,手中的冲锋枪保险早已打开,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前方,全身紧绷,蓄势待发,全部进入了攻击位置。
他们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表盘上的指针缓缓跳动,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心上,只等 23点整,那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宁静的小山村拖入血雨腥风之中。
按照部队长久以来的习惯,陈宁查哨前,必定要先就近查铺。
这支军队从组建之初,干部夜里查铺就已成定规,这是对战士们的关怀,也是确保部队随时能拉得出、打得赢的关键一环。
赵家峪穷得叮当响,村里连个能称得上富农的家庭都找不出,自然也没有像样点儿的房子,警卫排及卫部人员只能分散住在农民家里,条件艰苦简陋。
22点 55分,陈宁与和尚走进一间屋子,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昏暗的光线让他们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
陈宁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床铺,突然,他的眼神定格——卫部保卫干事朱子明的铺位上空空如也,被褥凌乱地掀开一角,像是有人匆忙起身离去。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警觉,几乎同时,手闪电般地伸向腰间,“唰”地一声拔出燧发枪,顺势在大腿上蹭开了枪机头,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一个不祥的念头在陈宁脑子里如闪电般倏然闪过,朱子明绝不可能是去蹲茅房,茅房就在院里,几步路的事儿,犯不着披挂整齐出去。
何况身为保卫干事,他本就没有查哨的责任,深更半夜,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而且他的燧发枪也不在原位,种种迹象表明,情况危急万分。陈宁的脸色变得惨白,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有情况,通知所有人紧急集合。”
话音未落,人已如猎豹般窜出了屋子。
和尚也不含糊,他一把推醒旁边的战友,简短急促地传达了命令,随后紧跟陈宁的脚步,向着前村口狂奔而去,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配乐。
22点 59分,前村口的日军特工队员如鬼魅般接近了独立卫的岗哨。
担任尖兵的一个特工队员,眼神冷峻,宛如暗夜中的猎豹锁定猎物,他缓缓拔出芬兰刀,刀身寒光一闪,在雪光的映照下,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锋利的刀刃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血腥。
此时,奔跑中的陈宁还心存一丝侥幸,他并未打算立刻鸣枪报警,心中暗自想着:也许只是虚惊一场呢?说不定朱子明有什么急事出去了,万一贸然开枪,惊扰了乡亲们和战士们可就不好了。
不过,警卫排及卫部人员已经都被叫醒,大家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屋内一片嘈杂,紧张的气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每个人。
23点整,站在前村口的哨兵正强打着精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突然,他只觉眼前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划过,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咽喉处传来一阵剧痛,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已被割断,被割断的颈动脉如失控的喷泉,喷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温热的血液洒在冰冷的雪面上,腾起一阵淡淡的雾气。
一招得手,特工队员们毫不留情,如饿狼扑食般一跃而起,呐喊着冲进村口,枪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就在陈宁与和尚快要接近村口时,“叭”的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清脆而响亮。冲在最前的特工队员身体猛地一僵,一头栽倒在地,眉心处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鲜血汩汩涌出,在雪地上蔓延开来。
这个擅长使飞刀的日军士兵,在生命将要逝去的一瞬间,眼中满是惊愕,脑海里还在疯狂地运转: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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