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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她虚弱地问道。

她感觉很累,却又说不出自己到底哪里累。

虚无缥缈的声音没有回答她,她就很沮丧地垂着头继续往前走。

终点在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她只能埋头往前走,就像在那个世界里工作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财务自由,所以只能埋头苦干。

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疾步走上去。

这几步疾走,累得她呼呼吐白气。

她看清了那人的背影,是一个男人,比她高出一个脑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寿裤,脚上的一双黑色寿鞋在白雾里若影若现。

“喂!”她朝那人喊了一声,那人停下来,却没回头,直到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才扭过头看向她。

“你好。”他打招呼了,语气很温和,眉眼间很温柔。

“你也死了对吗?”她说。

“对,我死了。你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说:“我也是,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可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像被什么吃掉了似的。”

“我也是。”

两人沉默了,这寂寞的路途中,虽无话题摆脱寂寞,可他们都不想甩开对方。

“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他突然说。

“在遇到你之前,我遇到过一个老婆婆,她说她是老死的,真好!”她说着,微微笑了笑。

他问:“你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她回答:“忘记了,我的记忆也像被吃掉了,我只记得我儿子怎么死的,我自己怎么死的,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你儿子怎么死的?”

这次她不用想就能脱口而出:“那是一个早晨,我送他上学,他坐在电动车的后面,我们遇到了一个坑,电动车摔了,他飞了出去,被一辆小汽车压了。”

他听后,和老婆婆一样,流出了难过的泪水。

两人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生前是做什么的了,他惊喜地说:“我以前是货车司机,在南方一带跑货运,我经常从江苏跑货到广西,然后从广西拉满货回到江苏。我很喜欢跑货运,有一次路过一个服务站,捡到一只小黄狗,我收留了它,还在车上装了一个狗窝,它很黏我,我走哪儿,它跟到哪儿。”

“你是个好人。”

“好人没好报,我这么年轻,却来到了这个地方。”

“你的家人一定很爱你,你穿得很整齐,很干净,你的家人一定为你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嘴角扯动了一下,也许是在笑。

“那你的家人呢?我看你没换衣服,你没有家人了吗?”

她难过地摸了摸脑袋,头上的血永远止不住似的,手上沾染的血液在空中变成红色的微晶体,随后就消失不见。

她叹了口气说:“我还有家人,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是这副样子,我忘记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他赶紧说:“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试图回忆起生前的所有事,可是我一开始回忆,我的脑袋就像裂开了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打麻药就被做了开颅手术。”

她不再强迫自己去回忆,问他刚刚叫他时,为什么站着不动,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来人。

他的嘴角又扯动了一下,回答道:“黄泉路上不能回头。”

“回头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到这儿来的第一天,就有个声音告诉我:“莫回头,往前走。”

“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只有一个声音让我往前走,我不知道那个声音从哪儿来。”

“我也不知道,我猜是某个道士为我超度的时候念的,以前我爷爷去世时,道士好像就是这样念的。”

她听后,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路途没有任何景色,前方一片白雾,左边右边,以及后边也都是白雾。

他们感觉在原地打转。

她有些慌乱了,问他:“我们要这样走多久?道士告诉你了吗?”

他说:“这倒没有,可能七七四十九天,或者八十一天,走得慢的,可能要走整整三年,知道捷径的,也许七天就能到了。”

“这也有捷径?怎么办才能知道捷径?”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地动了动,嘴角因此机械地被牵动了一下。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想,也许道士有通天的本领,他们或许知道,可是我的家人没有买这项服务。”

没有捷径可走,她只好作罢,可在这漫无边际的迷雾世界,会不会走错了路?

她心里焦虑不安,心里念叨着: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见到儿子?

眼前的雾像波浪一样一层层地滚来,雾越来越浓,连身旁的人,也看不大清了。

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走一条很艰难的路,可正是这突然变浓的雾气,让他们知道他们一直在往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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