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婷错愕不已，她为戴巧感到悲伤。
马晓灿伸手按下电梯，再次强调：“马上下去了，收一下情绪，不该说的不要说。”
秦心婷呼了几口气，蠕动了几下脸部肌肉，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来。
她们来到三楼的办公室，并未在办公室里看到戴巧和郭伟宏。
秦心婷正在疑惑，马晓灿笃定地说：“他们肯定去外面买吃的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电梯开门的声音就从走廊传了进来。
郭伟宏的聒噪声在走廊响了一阵后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戴巧提着一包热气腾腾的食物说：“心婷，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秦心婷好奇地看过去，问里面装的是什么，戴巧将食物放在桌上，秦心婷看到是板栗，惊讶地问这里还有板栗？戴巧说是假的，和烤全羊一样，都是用其他东西做成这样的，但是味道和板栗一样。
马晓灿哼哼笑道：“你们就是喜欢吃，都是些假东西，吃了有什么好？”
郭伟宏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板栗，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她们。
秦心婷也塞了一颗到自己嘴里，软糯的板栗一下子在她嘴里化开，她的舌头跳跃起来，她的喉腔在喜悦中快乐地舞蹈。
正在感受食物的美好之时，戴巧突然问：“今天是收新人资料吧？来了几个人？”
秦心婷怔了一下，偷偷朝马晓灿看去，她看到马晓灿无所事事地笑了一下，慵懒地伸了一下懒腰，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说：“三个，最近来的新人不多。”
戴巧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可很快，她的脸上漾起笑容，她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说个事……”
郭伟宏停止咀嚼的动作，默默地看向她，马晓灿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她，秦心婷心里一抖，忐忑不安地坐到椅子上，心慌地看着她。
戴巧笑了一下说：“灿灿姐和伟宏知道，我的贷款期限只有二十二年，我来到这里也快要二十二年了，这意味着没多久我就要离开这儿，我想把这里的房子送给心婷，灿灿姐，希望你能做公证人。”
秦心婷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你说你要等你老公一起来住，怎么可以送给我，你脑子可要清醒一点啊。”
马晓灿清了清嗓，慢慢踱步到戴巧的身边，捏了捏她的肩膀说：“心婷说得对，你再仔细想想。”
戴巧的眼里涌出泪来，嘴角却牵扯着笑意，她看向马晓灿说道：“灿灿姐，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他如果能来，我们就不需要继续等待了，如果他不来，我的贷款期限又只有二十二年，我总是要离开的。”
马晓灿吁了口气，又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低着头，心思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郭伟宏继续咀嚼起嘴里的食物，见办公室的气氛压抑，他顿了顿，突然大笑道：“哈，今天天气挺好的，一朵云都没有，嘿嘿，听说好天气要持续到下个月。”
马晓灿抬起眼皮瞭他一眼，小声嘟囔道：“好你个头！”
戴巧破涕为笑，她一边沾掉眼里的泪，一边笑着说：“这里哪有天气一说？郭伟宏，你不必为了逗我，净说些瞎话。”
郭伟宏嘿嘿嘿笑个不停。
秦心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将目光看向窗外，窗外的迷雾遮住外面的一切，她从窗户上看到了她的模糊的面孔，她感觉窗子里的面孔既陌生又熟悉，她好像连自己都忘记了，渐渐地，她感觉眼皮很沉重，接下去，她的眼皮紧紧地合上，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的身体啪一下栽倒在地。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体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她的头顶有风，周围被黑暗围绕，遥远的前方有一颗纽扣大的光亮，她仿佛在穿越一条长长的隧道。
等她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强力拉到另外一个地方，她来到一间民房，看到一个女婴在一个女人的怀中吮吸乳汁，女人笑眯眯地抚摸着女婴的绒发。
力量将她的身体拉走，来到一所名叫“荣城分小”的学校，她飘在一间教室的窗外，看到一个小女孩儿趴在桌上读书写字。她只看了一眼，还没仔细看清女孩儿的眉眼，力量又将她拉至荣城高中，她又在一间教室外，通过窗玻璃看到了一个女孩儿将手高高举起，这一次她看清了，她看到这个女孩儿就是她自己，她很感动，还没来得及哭，一阵狂风袭来，她在狂风中翻滚，最后在一家婚纱店里停下来，她看到自己穿着一件闪闪发亮的婚纱，一个男人幸福地看着她，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接着，她来到了酒店门口，她看到自己穿着那件闪光的婚纱走了进去，她走到红毯的中央，那个对她微笑着点头的男人伸出手牵着她走向红毯的尽头。
接下去，风停了，周围亮起刺眼的白光，白光中，她怀抱着一个男孩儿走了过来，男孩儿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
刺眼的白光消失，她来到一条马路的中央，她看到自己骑着一辆电动车，载着一个小男孩儿，正朝她驶了过来，驶到她的面前时，电动车摔倒，小男孩儿飞了出去，她下意识去抓捕，身体却被神秘东西禁锢了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男孩儿飞出去，看着他被刹不住的汽车碾压，她看到自己满脸鲜血地从地上爬起来，嘶叫着奔到小男孩儿的身边，她看到自己抖抖簌簌地抱起小男孩儿，听到自己无助的哭喊，小汽车上的司机颤抖着双腿走了过去，接着，另外一些人穿过她的身体也走了过去，她感觉很悲伤，喉头一紧，酸涩的泪已流至眼眶，忽然一阵大风将她吹至空中，她的泪在空中落下，滴到那条马路上。大风将她卷到一座山上，她看到自己在山顶的一处，失足滚到了山下。
她的眼前再次出现刺眼的白光，她感觉很累，于是闭上了眼睛，她仿佛回到了刚刚出发时的隧道，感觉自己很迷惘地浮在空中。片刻后，她听到了戴巧细小的说话声，然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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