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岩被一股大力推开,抢趴在地上。一棵巨大的树哐当一声砸在他刚刚呆着的地方。离他的脚只有两公分的距离。
“唉哟。”沈毅甩着手哀叫了一声。
“沈毅你没事吧?”于千岩爬起来,白着脸,一步跨过树干来到沈毅身边。
“手被树扫了一下。应该没啥事。”沈毅小心的看着破了皮的手。
于千岩捧着他的手腕轻轻转动,语气里带着紧张:“疼不疼?”
“嘶。”沈毅面目狰狞:“艹,这也太他妈疼了,老于,我胳膊差点折在这。”
“你动一动,看骨头有没有伤到。”于千岩紧紧盯着他的脸。
“没有,就是扫到皮了。”沈毅摇头。
于千岩轻舒一口气。
介绍人刘建国吓得魂差点飞了,他飞奔过来,确认俩人没事,冲着山上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狗日的,我日你八辈祖宗,会不会砍树,砸死人了。”
徒弟闻声往下面一看,树头下面好像压了个人,脸刷的一下白了。
“师傅,我好像闯祸了。”他声音都抖了起来。
“闭嘴,赶紧下去看看。”师傅稳了稳神,踢了踢身边正在锯树的人,喝道:“都给我听清楚了,放树之前先观察一下有没有人。别他妈乱喊乱放。”
“知道了孔师傅。”锯树的人擦擦汗点头应是:“没砸着人吧?”
孔师傅没回他,一溜儿小跑往下面跑去,徒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下回我再也不瞎喊了,师傅。呜呜呜…”徒弟毕竟年纪小,没经过事,越想越害怕,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两人跑到树边一看,树下压的是一个麻丝袋,人都好好的站着,长舒了口气。
“老孔,原来是你。差点砸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刘建国黑着脸。
“刘老八,你这好不秧的上这来干啥?这放树的时候,我们可是喊了的,这,这你们也有责任啊。”孔师傅赶紧撇清责任。
刘建国立起了眼睛:“孔老三,你跟这放什么屁,你喊啥了,放树的方向对吗?你还想往我身上抵赖!”
孔老三没想到人家听到了,脸红了一下,讪讪的问:“有没有伤到哪?”
“孔师傅你好,我朋友手腕胳膊都红了,我担心后面会肿起来,您这边有没有药可以给涂一点?”于千岩赶紧问。
“有,在往上头,有场医,跟我来。”孔师傅点点头:“小同志不是本地人呐?”
“我是从上海下乡来的。”于千岩答应一声,从树下把自己背的袋子抽岀来。
虽然说是树头,但也很有份量。
孔师傅和刘建国一起帮忙抬。
于千岩看袋子没破,心放了下来,这要是袋子破了,钱飞得到处都是可麻烦了。
于千岩背了一袋,刘建国要帮着沈毅背起他那袋,沈毅拒绝了:“没事刘师傅,我左手没伤,能背动。”
“行。”刘建国说:“赶紧上去,给你抹点药,老疼了吧?”
“还行,能忍得住。”
小徒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行人步行了二十分钟,终于走进了松林沟林场。
进了大门,左右两边各一排小矮房,里面就全是堆积如山的木材。
左边的屋子都是办公室,挂着书记办公室,档案室,会计室的牌子,最里面是医务室。”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正在看书,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放下书问:“哪里受伤了?”
孔师傅赶紧上前说:“金大夫,这位同志胳膊让树头给扫着了,你快给看一下。”
孔师傅让沈毅到前面。
金大夫让沈毅坐在凳子上,给他检查骨头。
于千岩紧张地站在他身边。
“前臂桡骨裂纹了,不过不太严重。我给你敷点药,吊上个二十天一个月的就好了。这期间不要使劲不要用这个胳膊。”
金大夫去了里间拿了一罐头瓶绿色的药膏回来,他先用棉球蘸着酒精先给沈毅消毒。
沈毅疼得直吸气。
消好毒,金大夫拿着木片往沈毅的胳膊上涂抹药膏,再用纱布松松的缠好。再拿着夹板托好他的胳膊,用布条把他的胳膊吊在脖子上。
“夹板最少二十天再拆。这个药膏每天抹一次,这段时间不要喝酒,别吃太辣的东西。”金大夫说。
“谢谢大夫。”沈毅道谢。
“大夫多少钱?”于千岩问。
“哎,不用了不用了,挂我账,挂我账。”孔师傅连忙说。
刘建国一副算你懂事的表情。
于千岩收起药膏,道了个谢。
出了医务室,孔师傅问刘建国:“老刘,你上山干啥来了?”
“这两位小兄弟要买木材,我已经带着跑了好几个林场了,史书记在不在?”刘建国问。
“史书记不在,你们要买啥木材?”孔师傅把徒弟踢跑,带几个人进了史书记的办公室。
“孔师傅,我们想看看做家具的木材。”沈毅说。
“做家具啊?”孔师傅拉了个长音,他们这一片主产落叶松,主要做电线杆,建筑材料,做家具卖不上价。
“我们这个林场,我不是吹,那木头是最好的。做家具。”孔师傅刚想违心的夸几句,但看刘建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拍了拍大腿说:“不瞒两位,松木做家具,卖不上价。”
刘建国接口道:“松木硬度不够,做成家具吧,表面容易磕碰坏。指定没有水曲柳、白桦、胡桃啾的板材硬,但是吧,落叶松它长得快,价格也便宜。而且做出来的家具好看。”
孔师傅听他说话公道,心里挺舒服。
陪着跑了几天,刘建国知道两人在考察,也给出中肯的建议。
不管他俩最后订哪个林厂的木材,好处都少不了他的。
于同志和他说清楚了。
“我们能看看木材吗?”于千岩问。
“那指定行,走,我领你们去木垛那看。”
刘建国带着他们往里走。
他们林场在山里最深处了,通往外面的路不大好,加上运费,就使得木头价格高了,所以他们销路并不太多,靠着国家管着,才勉强没饿着。
不像下面的那些林场,伐树的人,挣的钱口袋里都装不下了。
于千岩背着袋子,转了两个小时的松木堆,把各种规格,质量的松木都了解了一遍。
饶是山中阴凉,还是汗湿衣襟。
下午在林场食堂吃了饭。史书记还是没回来。
于千岩和沈毅回丛林沟林场。
刘建国是这个林场的。
“你胳膊咋样?”于千岩端了水盆进来,拧了条毛巾让沈毅擦洗。
“那药膏挺好,清清凉凉的,没啥感觉。”沈毅擦了手脸,于千岩端盆去倒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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