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秦曲哑深深看了眼小姑娘。
曾经也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她,还不知道小孩子是怎么想的吗?
他们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或许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从来没有所谓的童言无忌。
这小姑娘有这般的想法,只怕是这个学院平日里教导的。
回去的路上,秦曲哑一直用手撑着脸思考,中途又忍不住悄悄的抬起眼看着旁边是陆粥。
“表哥,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成为所有人都赞美喜欢的人?”
陆粥:“你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蔬菜,有人喜欢吃菜,不喜欢吃肉,不管什么样,总有人喜欢不喜欢,一切但求个问心无愧。”
她又缠着陆粥问了很多问题。
最后又问起了刚刚和自己聊天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叫圆圆,她的娘亲芸娘在书院里帮孩子们洗衣服。”
陆粥接着道:“芸娘本来是个屠夫的女儿,家境也算殷实,一次下雨,无意间看到了生病倒在路旁一个书生,便把那书生送去了医馆。”
后面的剧情算得上老套狗血。
书生心生感激,时不时的来找芸娘。
芸娘也念过书,看着书生为自己写的那些酸诗,忍不住春心荡漾。
听到两人互相倾慕,结果被芸娘的父亲棒打鸳鸯。
秦曲哑似乎也被带进去,心跟着揪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都有女儿圆圆了,最后肯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曲哑心情下子放松,期待最后的美好结局。
不过……等等,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再听到书生让芸娘跟自己私奔时,秦曲哑眉头微微蹙起,心头有些不太舒服。
“两人也算过了一段恩爱的日子,不过很快,芸娘带出去的钱财就用完了,只能没日没夜的刺绣,供书生读书。”
“屠夫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就松口把两人带回了家。”
秦曲哑评价:“虽然这个书生的德行有问题,哄骗芸娘跟着他私奔,一点也不顾及芸娘的名声,但是好在,最后的结局没有那么不尽如意。”
陆粥:“要真是就这样结束了,对于芸娘来说,难免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
秦曲哑心头冒起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该不会是那个书生吃绝户吧?”
陆粥点头。
“屠夫没几年就去世了,书生又几次进京赶考,几乎都是芸娘一个人赚钱养家,还要洗衣做饭带孩子。”
那书生觉得自己是读书人,傲气得很。
心里面一直觉得自己娶了一个屠户的女儿,是对方高攀了自己。
所以平时除了读书外,就伸手向芸娘要钱,和自己的那群朋友出去踏春寻雪。
秦曲哑彻底笑不出来了,怒道:“自己的妻子累死累活的赚钱,他不帮扶家务也就算了,居然还和那群狐朋狗友风花雪月。”
“最后,书生考上了。”
“芸娘在家左等右等,等来的是一纸休书,还有书生另娶娇妻的消息。”
“镇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觊觎她的美貌,好几次半夜想要悄悄的潜入她家,走投无路的芸娘,只能带着圆圆上京来投靠书生。”
“她想着,就是书生不爱自己,至少圆圆是他的亲生骨肉。”
“谁曾想,书生雇凶杀人,想要斩草除根,书生还放言,绝不让任何人破坏他的富贵梦。”
即便这个人是扶持他一路走来的妻子,以及他血溶于水的女儿。
后面被书生新娶的妻子发现后,书生编了一系列的谎话,甚至还装起了可怜。
污蔑芸娘行为不检点,尚未成亲就跟着人私奔,又张口闭口怒骂圆圆是野种,不肯承认圆圆是自己的女儿。
秦曲哑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个畜生是谁,我直接削了他,不仁不义,品行不端,吸着女子的血爬到了高处,居然还雇凶杀人。”
情绪太激动了,秦曲哑一下子站了起来。
头撞在了马车顶上,头上剩下的几根簪子也落了下来。
陆粥弯下腰去给她捡簪子,语气风轻云淡:“有什么好气的。”
秦曲哑刚想骂陆粥,可是对上陆粥的眼睛,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是啊,这确实是司空见惯的事。
可是,秦曲哑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嘟嚷道:“凭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最后却是她承受了骂名。”
听到那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嘲笑她管不住男人,甚至把书生移情别恋的原因怪在她身上时,她该多么绝望啊。
她锲而不舍的问:“那书生是谁?”
“你要是想替芸娘出气,只怕只能去乱葬岗鞭尸了。”
陆粥看了眼秦曲哑,轻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能杀他吗?”
秦曲哑沉默。
“因为我是皇子,而且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我有权有势,可以轻描淡写的决定比我地位低的人的性命。”
“男子站在朝堂上,自然是掌握权力的那方,所以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像芸娘这类女子的命运。”
秦曲哑心神微微一震。
整个人就像晴天霹雳一般,灵魂似乎飘出了肉体,在半空中审视着自己。
她脸色惨白,就像木偶一般毫无血色的坐着。
手紧紧的捂着胸口,总觉得胸口很痛,想要喊却喊不出声。
那是来自灵魂惨痛的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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