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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人一花激烈地争论着,你一言我一语,就好像滔滔江河,浪花四溅,无数口水都尽数喷在了花溪的脸上,身上以及手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花溪气冲冲地将两人分开,站在两人的中间,高举双手道:“停!”

这声音瞬间穿透了人的耳膜,原本气焰嚣张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花溪。

“姐姐?”

“……?”

戒玉黑着脸看着花溪,冷声道:“这次,你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吗?”

花溪尴尬一笑,连忙否认道:“当然不会。”

她一挑眉眼,笑着对两人道:“两位,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恶化根源,你们觉得呢?”

花溪先是看了一眼紫玫瑰,又望了望戒玉黑沉沉的脸。

紫玫瑰闻言,低着脑袋乖巧地爬到花溪的脚边,抬起头亲切地道:“姐姐说的对,我这样子让我怎么面对谷里的其他花精呢?”说着,竟是低声呜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和刚才那副凶悍的模样判若两人。

花溪蹲下腰身将紫玫瑰捧起,轻轻地抚摸它的花瓣,温声道:“放心吧,这位……哥哥有办法的!”

若是让人知道了戒玉的身份,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花溪觉得“哥哥”这个称呼就很合适。

听到那声“哥哥”,戒玉的双腿一软,狠狠地瞪了眼花溪,低声地道:“谁是你哥?”

花溪面色一僵,随即抱着紫玫瑰走到戒玉面前,满脸心疼地道:“不是就不是,但是这模样归终是因你,你不能不负责吧?”

说着,花溪撩了撩紫玫瑰稀疏的几朵花瓣。

似是被说的不耐烦了,戒玉粗重的气息不断从鼻头溢出。片刻后,才道:“不就是让它恢复如初吗?说点好听的比啥都强!”

花溪笑了笑,将紫玫瑰捧到了戒玉的面前,道:“那就交给你了。”

紫玫瑰把头掉过来,含泪道了声“姐姐,我怕。”

花溪忙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戒玉缓缓移动手心,轻轻一挥,便见紫玫瑰原本掉落的花瓣竟然又奇迹般地长了出来,焕如新生,紫玫瑰眯着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花溪的手上一下子跃到了地上,紫色的光芒闪过,一个瘦瘦的,小小的女孩子蹲在地上,慢慢放下了手。

眼神带着些羞怯地看着戒玉。

花溪望着眼前这个身高还算中等的小姑娘,喜色也从眼角溢出。

“姐姐,我好了欸!”

紫玫瑰站起身来,张开怀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随后看向花溪,跑过去,紧紧地搂住花溪,脑袋放在花溪的脖颈处,重重地道了声谢。

花溪抱着怀里的女子,眼睛看着戒玉不断抽搐的嘴角,讪讪地笑了笑。

“明明是我做的。”

“别在意这些细节嘛!”

两个人虽然未曾言语,但却将表情都挂在了脸上。

待到紫玫瑰安静下来后,花溪才问她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花谷的入口处,除了把守的守卫应该不会有花精来这里游玩。毕竟交界之地 ,危机四伏,不是安稳之所。

紫玫瑰闻言,将头一埋,闷闷地道:“我在等花神。”

“花谷最近很不太平,很多花精都无缘无故失踪了,几位姑姑都急得焦头赖额,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就在一月前,芙蕖花主去了趟神界,请花神帮忙查清楚此事,毕竟花谷与花神乃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整体。花神口头上答应的很好,可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身影。于是,我就天天都来谷口守着,盼着,花神能快点来。”

花溪睁大了眼睛,她心里有些奇怪,香澈明明在神界不是很忙,为何不愿意来花谷看看呢?

戒玉看出来她的想法,只说了两个字“月神”。

花溪这才明白,来到花谷必须要经过姻缘庙,而姻缘庙又是月神的庙宇,花神自然是不愿意踏足。可是那也不能放着自己的族人不管啊!不是说,神的法力源泉来自于本族的源灵吗?

说到这里,紫玫瑰突然眼冒精光,她拽着花溪的衣袖,满是希冀地问:“姐姐,你是不是……花……?”

花溪尴尬地挠挠头,打断她道:“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不是。”

一旁的戒玉补充道:“她确实不是什么花神,她是花溪。”

紫玫瑰点头,然后奇怪地问道:“姐姐,你姓花?水性杨花的花?”

花溪:“……!”

好无语,她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紫玫瑰,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为什么就不能说是花神的花呢?”

这句话惹得一向不苟言笑的戒玉也忍不住偷笑两声,又连忙用手臂遮挡,当做未发生的样子。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紫玫瑰很是失望,她抱紧自己的双腿,蜷缩着,消极地道:“我们花谷真的没有人管了吗?”

花溪鼻头一酸,曾几何时,她似乎听到一模一样的问题,后来,她选择了一条没有归途的深渊……

慢慢回神之后,花溪拍了拍紫玫瑰的肩膀,从容地道:“谁说没有人没有人管你们了?我们俩个就是啊!”

紫玫瑰瞬间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溪和戒玉,一抹眼泪,颤抖着道:“真的嘛?花姐姐。”

“嗯,花神派我来的。”这样说,或许花谷里的人也会有力量。她们信奉花神,视她为高悬心中的明灯。而花神也从未抛弃过她们。

“太好了,花姐姐。我带你们去找芙蕖花主。”说着,紫玫瑰就拉着花溪和戒玉往东边的峡谷走去。

一路上,紫玫瑰告诉花溪近段时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

原来花谷中居住着很多的花精,草精,树精。还有不知名的昆虫飞鸟。其乐融融,一派祥和。自千年香昙飞升后,花谷的名声也更加远播了。

吸引了更多的花草树木来到花谷定居。直到月神将姻缘庙建立在了花谷和凡间的入口处。为了避免纷争,花谷的人也不会再轻易出入凡间,本以为这便算了,没想到自几百年前,花谷里的精灵就无缘无故地失踪,从一开始的一两个到如今的近千人。

花溪奇道:“为什么月神要将庙宇建在花神庙呢?”

紫玫瑰提到这里,突然怒火中烧,大骂道:“还不是贪图我们花谷的灵气!那个贱女人!”

花溪眉心一跳,伸出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一笑道:“小孩子不能整天满口脏话的哦!”

“况且,月神乃是神界的上神,地位尊崇,要是让她知道你在背后骂她,你怕是要变成飞灰了。”

这话虽然半真半假,但花溪不希望紫玫瑰因为一时口舌之快而引来灾祸。

紫玫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模样乖巧道:“我知道了,花姐姐。”

戒玉跟在距花溪一丈之后,不紧不慢,眼睛却向四周不断张望。

越往前走,就越觉热闹。穿过一座峡谷来到了一座山峰脚下,山脚下是一片开阔的草原,所有的精灵们在此处修盖房屋,大大小小的房屋罗列其上,平铺开一幅极具生活气息的烟火画卷。

眼前突然行过一群人,穿红戴绿,吹吹打打。一个身穿祖母绿锦衣的中年妇人,嘴里叼了个大烟锅,走一步,吸一口,嘴巴里吹出浓浓的烟气。

左边眉毛下有一颗大大的黑痣,在眼角上方,给人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气势,胸脯子前的肉随着她的动作而一颤一颤的,发髻上插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有种难看硬看的不忍直视感。

花溪眸光闪了闪,戒玉则是有意无意地侧开自己的身子,生怕那人的衣服会剐蹭到自己的衣服上。

“小紫啊,回来啦!”

那妇人见到紫玫瑰的一瞬间便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笑得她脸上的白粉噗噗地从脸上往下掉,脚步朝着这边走来。

身后突然有人道:“牵牛婆,我们还要去紫藤家呢!”

妇人听了,脸色一黑,转过身去,朝着那人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死鸡婆!”

那人一拍大腿,怒道:“你说什么?”

牵牛婆脸色一僵,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转身赔礼道:“叫花鸡婆,对不起嘛,年纪大了,有点更年期,见谅见谅!”

“哼。”身后那人一甩自己手里的红色鸳鸯帕,蹲在了石头旁,看着这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牵牛婆走到紫玫瑰面前,看了眼身后的花溪和戒玉 ,问道:“花神可来了?”

紫玫瑰摇摇头,道:“没有。”

闻言,牵牛婆的脸色也有些失望,她将脑袋一歪,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队伍,吐槽道:“这几天都快要把我忙死了!连口水都喝不上。”

花溪的目光还落在远处那名妇人身上,那妇人尖嘴猴腮,脸庞奇长,头上顶个大红色的鸡冠。她还以为是装饰品,没想到竟是真的,想着想着,花溪的嘴边就流出了些晶莹的液体来。

戒玉在身后推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吃了它?”

花溪眼神有些痴迷,咽了口口水,点点头,随即又赶忙摇摇头。回道:“才不是呢?”她收了收自己的衣袖,把手揣进袖子里去。

寒暄了片刻,只听一旁的紫玫瑰道:“牵牛婆,我们还要去找芙蕖花主,就先走了。”

牵牛婆闻言,眯了眯眼,视线在紫玫瑰身上打量起来,然后不怀好意地道:“小紫啊,你今年也有三百岁了吧?要不要阿婆给你说门亲?”

此话一出,紫玫瑰的脸瞬间成为猪肝色,它疯狂地甩了甩头,朝着花溪她们招手,道:“快跑!”

脚下一抹油,溜了。

花溪和戒玉彼此对望了一眼,有些意外。看着那婆子笑得花枝乱颤的疯癫样,再次朝他们逼近。

“二位从哪里来呀?我们花谷里别的没有,就是俊男靓女不少,不如我给你们……”

花溪和戒玉心里默念着一,二,三。

两人异口同声道:“跑!”

两人拼命跑,其间撞到了不少路过的行人,花溪立刻拱手道歉,但脚下步子却不敢停歇。

后面,牵牛婆拖着她厚厚的一身肥膘,红色绣花鞋被她踩得不忍直视。嘴里还大喊着:“别,别跑。咱们商量得在啊!”

待到将身后的人甩掉,花溪和戒玉都是满头大汗,从额间滚落。看着周围的铺子,三三两两的行人。花溪观望着周围道:“小紫呢?”

戒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面整理自己腰带。骂骂咧咧道:“真他玛的,差点将裤子给我跑掉!”

闻言,动作一停,朝四周看了看,竟是连个影儿也没有。便道:“谁知道,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点也不靠谱!”

花溪拍着胸脯, 道:“这也不能怪她。”

这花谷里的人未免热情过了头。逮人就给人家说媒,这场面,猪见了都得连滚带爬地蹿了。

就在此时,长街尽头,一名紫衣女子招手呐喊:“花姐姐!”

蹲在地上的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紫玫瑰在一间茶棚前蹦着跳着。于是,他们一扶腿,赶忙走了过去。

一过去,戒玉就黑着脸,连个眼神都不给紫玫瑰。

花溪拍了拍紫玫瑰的肩膀,关心道:“没事吧?”

紫玫瑰闻言,低下头,歉声道:“花姐姐,我不是故意丢下你们的。”

花溪尬笑了两声,道:“我明白,我明白。”说着,推了推戒玉,劝道:“好了,老大不小了,心眼别那么小嘛!”

紫玫瑰却道:“姐姐不生气就行。”

紫玫瑰挽着花溪的手臂继续朝前走去,只留给戒玉一个背影。气得戒玉狠狠一跺脚,地面上瞬间出现一个五厘米的深坑。男子紧紧一握拳,咬牙道:“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忍。”

花峰。

紫玫瑰领着花溪他们走进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四周窗棂皆是用灵木搭建,屋顶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藤蔓,垂掉着一大片娇艳的小花儿。

“花姐姐,里面请。”

紫玫瑰在前面走着,和见到的精灵们轮番打招呼。

“小紫,回来了。”

“嗯。”“两个时辰没见,想我了没?”“想你,才怪嘞!”

听着耳边的嬉笑声,花溪心道:“有家的感觉真好!”

走到里面,越发的安静,缕缕香烟从大殿的深处飘来。花溪朝前面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屏风立在眼前。上面绣着千奇百怪的花卉,亮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五颜六色,夹杂着香气扑鼻。原来鼻间闻到的香味竟是从这里散发而出的。

紫玫瑰撩开帘子,道:“花姐姐,这边。”

花溪点头,道:“好。”便带着戒玉缓步而行,走了进去。

一进去,花溪便看到了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正盘腿坐在花台之上,双手放在膝盖处,似在修炼。听到脚步声,那女子微微睁开双眸,看向花溪。

随即,从花台之上一跃而下,走到紫玫瑰眼前,语气平淡地道:“小紫,你又偷跑到谷口去了?”

紫玫瑰怯生生地答:“是。”她将花溪往女子眼前推了推,又道:“不过,这次,我等到了,花神派这位花姐姐来帮我们了。”

“真的?”女子惊讶,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花溪的身上。

花溪上前一步,客气地道:“花主好。”

芙蕖花主疑惑地道:“你认得我?”

花溪笑着看了看紫玫瑰,道:“以前不认得,现在不就认得了。”

芙蕖点点头,她知道一定是小紫说的。

“花神居然肯施以援手?”芙蕖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花溪柔声道:“那是当然,毕竟是她的家嘛!”

此话一出,芙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惹得花溪心里泛起阵阵疑问。她走向大殿的一角,花溪紧跟其后。

一排高高的木架子摆在眼前,芙蕖一跃而起,从高处的格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泛着黄的书页。

身形轻盈地落下,将其递给了花溪。

她凝神道:“花姑娘,这是档案。”

花溪接过那厚厚的一摞纸张,奇道:“这么多?”

芙蕖轻叹一声,转过身去,看了眼屏风道:“不然,我们也绝对不会去麻烦花神。”

看着芙蕖消瘦的背影,花溪心道:“她也一定是位尽职尽责的好花主。”

芙蕖将大概的情况都跟花溪说了,听完之后,花溪摸着下巴,缓缓道:“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不说别的,就为了香澈承诺她的十万仙币!

花溪和戒玉被紫玫瑰领到了山脚下一座小茅屋里。看着周围破破烂烂的窗户和家具,戒玉忍不住眉头直跳,指着一个被老鼠啃掉了一个角的方桌,没好气地道:“就让我们住这种地方!”

满墙的蛛丝网,落了灰的床榻,关键是还只有一张!

他和花溪怎么睡!

戒玉实在受不了这种环境,大步走了出去,捏着鼻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片刻之后,院子外面响起了某人疯狂呕吐的声音。

听着那歇斯底里的作呕声,紫玫瑰探着脑袋向外看去,道:“花姐姐,其实你们可以不用这么艰苦的。”

花主都答应让他们住在花峰最华丽的居所里。

花溪抱着手臂道:“没事,吐一会儿就好了。”

随即,她又对紫玫瑰道:“记住, 不能跟任何人说我们的来历。”

紫玫瑰闻言,点点头 。花主也是这么交代的 。

就是不知道花姐姐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终归不是坏药就好。

见戒玉迟迟不回来,花溪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看了看周围,没有找到他。

紫玫瑰看着有些暗沉的天空,道:“那个臭哥哥不会跑了吧!”

花溪闻言,没忍住,发出一阵狂笑。边笑边跺脚。

“你叫他什么,臭哥哥,哎呦喂,笑死我了。”

紫玫瑰拽了拽花溪的衣袖,这才让她冷静下来。花溪摸着紫玫瑰的肩膀,认真地道:“以后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这么说,不然……”

不然会被做成花肥的,以她对戒玉的了解。

正说着,花溪突然瞥到对面的一座庙宇里闪烁着莹莹的烛光,夜慢慢地降临,在黑暗的称托下格外独特。

三两结伴的人群提着灯笼从里面进进出出,十分热闹繁华。于是花溪不禁问道:“小紫,那是什么地方?”

顺着花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紫的眼眸里映出一片通红,半晌,她才不确定地回答道:“好像是黑莲花庙。”

“黑莲花庙?”这个名字的奇特程度即使是见惯了无数庙宇的花溪都闻所未闻过。

莲花庙本是用作保平安,祈愿好运的场所。属西方运道之神的管辖范围,但自运道之神陨落之后,便再无后继者。所以,如今的莲花庙便是个空摆设,几乎也没有人会去供她了。

怎么,在这花谷中会有这么一座庙宇呢?看样子,很受欢迎。

花溪眸光里闪着疑惑,手指在袖中轻轻攥紧。

紫玫瑰道:“我也不太了解。这是住在花谷山脚下精灵们最喜欢去的地方,说是可以愿望成真,我住在山上,从不曾去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紫玫瑰慢慢踮起脚尖看向那处。

闻言,花溪微一凝眸,问她道:“那芙蕖花主知道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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