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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龙髯客和孙克己之间,已非首次交手——想当年,在孙克己尚还青嫩之际,曾经以一招儿半的悲惨战绩,灰头土脸地输给了龙髯客。但距今已经时隔九年有余,孙克己在其师张若行的悉心调教之下,再也不复当年的吴下阿蒙之态。

“嗯,世叔的门客所料不差,那林少庄主的武功,确实要比孙少侠略胜了两分,”

不过,饶是如此,龙髯客和他方一交手数招儿,心中便已了然道:“他们二人如果正式过招儿,孙少侠在一百五十招儿之内,必败无疑。”

“龙少侠,孙某得罪了!”

孙克己在让过了龙髯客三招儿之后,口中示警已毕,便就两锏齐出,分别锤向了他的左、右肩头,此乃一招儿:“双击鼓(骨)”。

“孙少侠不必客气,但请无妨!”

龙髯客又是淡然一笑道。当下不守反攻,双刀直刺孙克己的心窝儿之处,此招儿名为:“围魏救赵”。

孙克己见状危险,只得中途将锏下落,分别磕开了他的双刀刀刃。

“方才林少庄主一共与我过了五十七招儿,现在,我且容他使到第六十二招儿,也就说得过去了。”

龙髯客所发出的这一招儿,原本也并非全力出击,便顺势收回,心内暗忖道:“免得超出了过多,反而容易看出破绽。”是以心中默默地点数着招数儿,就在孙克己的第六十三招儿将发、未发之际,舞动着长刀,疾如两股旋风似地划向对方,把双刀的刀刃,象一把剪刀一样,相互交叉着,架到了他的脖颈之上——这一招儿“游龙戏珠”,龙髯客从前在和杜壮切磋之时,也曾经用过一次。

“第二场,孙少侠共计使出了六十二招儿!”

李忠见了,就连忙鸣锣宣布道。

“诸位嘉宾、各位少侠,孙少侠他以方才的六十二招儿,略胜于林少庄主上一场的五十七招儿,以其五招儿的优势,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武比’一局的魁星之首。”

随后,名列五位评审之首的“羞孟尝”胡一名,便起身离席,走到了台中的位置,向着众人抚须微笑道:“孙少侠在文、武两场中,皆都力挫群雄、独占鳌头,是以,卫国公府的乘龙快婿,自是非他莫属。”

那胡一名宣告已毕,就“呵呵”笑着,从李联手中的托盘之上,拿起了如意绣球,交到了孙克己的手中道:“孙少侠,恭喜、恭喜呀!呵呵呵!”

“是啊,孙少侠,大喜、大喜呀!哈哈哈!”

“恭喜孙少侠,抱得美人儿归!”

而台上、台下的众人,也纷纷祝贺他道。

“多谢胡老爷子,多谢诸位了!”

孙克己连忙交还了双锏、放下了绣球,向着众人拱手称谢的同时,两只眼睛,不自由主地飘向了台下,万分急切地寻找着柯芙蓉的身影,却恰恰迎见了她似笑非笑,望向自己的一片目光——这目光,又似嘲弄,又似怨慕,使得他的心中,顿时翻腾起了阵阵的热浪,还有着说不出的苦楚,恨不得立时就冲下台去,不顾一切地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尽诉此情、此意。

“贤婿呀,本公已经在宴客大厅摆下了丰盛的酒席,以此来庆贺,今日的大喜——”

偏偏就在孙克己欲要迈出这忘形的一步时,他的未来岳父李益,便适逢此际,携并着其余的四位评审,一同走上前来,春风满面道:“来,贤婿,快随本公前往酒宴之上,答谢诸位宾客,饮酒共贺吧!”

“是,国公大人,晚辈遵命。”

孙克己刹那之间便收回了心神,面色黯然地喏喏应道。

“傻孩子!这都什么时候儿了,你怎么还管亲家,叫做国公大人呢?!”

张若行快步上台,喜孜孜地笑嗔他道:“你应该自称小婿,然后称亲家为:‘岳父大人’才是。”继而,就和李益等人,互相拱手为礼,彼此笑贺道:

“恭喜亲家,贺喜亲家!”

“哈哈哈,亲家,同喜、同喜呀!”

“恭喜卫国公(恭喜国公大人),恭喜张帮主!”

“多谢(多谢)、多谢(多谢)!”

“小婿失礼了,还请岳父大人,宽宏见谅!”

孙克己也改口说道。

“嗳~,贤婿,你、我翁婿之间,亲如父子的一般,又何必拘谨至此呢?!”

李益不以为忤地“呵呵”笑着,十分亲昵地把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道:“来,贤婿啊,快代本公,有请五位评审贵客和你的恩师张帮主,一同赴宴叙话。”

“是,岳父大人,小婿遵命!”

孙克己机械而又谦恭得体地,向众人躬身施礼道:“五位评审尊长,请随岳父大人和小侄共赴酒宴叙话,也请恩师一同前往祝贺。”其言辞之间,已是完全以少东主的身份而自居了。

“嘁,瞧他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程文玉坐在台下,只看得醋意翻涌,嗤鼻冷哼道:“这生米还没做成熟饭呢,现在就这么得意忘形的,未免为时太早了吧?!”

“可不是嘛,这小子啊,今天不过侥幸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哼!”

坐在他斜后方一桌儿的“奔天雷”秦寿福,因为和他的父亲程家仁同为少林寺的挂名弟子,有着同门的渊源,和他素有往来,乃是多年的酒肉朋友,是以连忙应声支援道。

“师父,他们俩的这话,好酸哪!”

吴莫呲牙一乐,低声笑道:“分明只是嫉妒罢了!人家孙少侠,原本就是文、武兼备,赢得光明正大,凭的,可全都是真本事啊!”

“哼,什么‘文、武兼备,赢得光明正大’?!荒谬、可笑之极!”

郭从谨撇嘴一笑道。

“怎么,师父,听您的意思,是说这个结果,弄虚作假了不成?”

吴莫大吃一惊道:“那对其他的人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嗐,傻徒儿!但凡是天下之选,又哪儿有真正的‘公平’可言呢?”

郭从谨“嗤”的一笑,摇头叹息道:“不过是有人偷笑有人哭,大家都蒙在鼓里,跟着看个热闹而已!”

“可是,不会连那些负责主持、把关的评审们,也都瞧不出来吧?!”

吴莫仍然震惊得难以置信道。

“这就叫做:‘得人好处,须作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呀!”

郭从谨闭上眼睛养神,如此悠悠说道。

“各位嘉宾、各位高朋,我府今日大会,幸蒙天佑,喜得娇客,故此,本公特命人在府外的树荫之下,广搭凉棚,设下流水长席,以此来答谢诸位的盛情参与——”

那李益在台上攀谈已毕,先命李忠上前鸣锣静场,自己则对着台下,拱手团团一礼,笑意盈盈道:“凡是今日在场的好汉,皆可不论长幼、尊卑,随意入席就座,开怀畅饮,共享酒宴,不醉无归!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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