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忠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但对方看起来凶狠,却并没有直接弄死他们,可见她仍旧忌惮律法,亦或者是她有什么的事情有求于自己。
所以他现在尽可能表现自己的深情,以期用曾经几年的感情唤起对方的怜悯,尽可能争取时间。
秀秀没有那些废话,直接说道:“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就是个欺骗了我父亲和我的背信弃义的小人,所以别拿那什么只是为了前途才不得不向权贵低头,才不得不抛弃糟糠妻的鬼话来搪塞。我已经认清了这一点,你要再用那些没用的话术来糊弄我,我便只能用拳头糊弄糊弄你。”
“所以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三条路:一,写给我和离书。休想说已经没有婚书便算不得真正意义的夫妻说事,这里的每个人都能作证。写和离书,然后给我五千两银子作为这几年的补偿。二,不写和离书的话就带我回京城,但不是以你的妾室或者奴隶的身份。三,你和你那对无情无义恩将仇报的父母去死,而我则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秀秀慢悠悠地说完,又补充道:“你很清楚以我现在的能力,把你弄死在这里简直轻而易举。至于杀人偿命什么的,那也需要把我抓住才行。这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以我的本事随便往哪个山林里一钻,过几年再改头换面,去另一个地方,谁能知道我是谁?而你,章程忠,你从小就被你父母压榨,他们并没有因为你聪明能读书而千方百计地供养你,而是让你回家干活,让你尽早去学手艺,然后来奉养他们。你拼尽一切,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又寒窗苦读十多年,才终于熬到今天这一步,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权利和财富带给你的优越,你甘心就此死去吗?”
章程忠在对方刚一开口,他就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是等秀秀全部说完后,他反而沉默了。
没错,其实他对父母并没有多少感恩之心。
当年大哥出事,大哥和父亲以及其他几个村民一起去山中打猎,据几个村民后来私下里说。本来他大哥是不用受伤的,是父亲见自己跑在最后,怕被狼吃了,才叫住大哥,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大哥摔了一跤,好巧不巧,一只手臂正好被断裂的树桩戳中…变成了残废。
至于二哥落水,也并不是他多么贪玩去玩水,而是父母想吃肉,却没钱买肉,便让二哥去抓鱼,然后……
轮到他,尽管他从小表现出极高的读书天赋,却仍旧要干很多活。他怕自己也像大哥二哥一样变成残废或者傻子。他知道自己只有拼命读书才能摆脱这里。
然而,即便所有教过他的先生都说他是个苗子,以后必定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但父母仍旧想让他尽早去学一门手艺赚钱养家才是正事,读什么书?那是有钱人家才干的事儿,再说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考得上,与其投入几年没有定数的未来,还不如眼下就去赚钱,拿到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幸好他遇上了辛秀才……
想到这里,章程忠心底涌起一丝愧疚。
很快,这份愧疚被身上的疼痛唤醒。
心中冷笑:若非自己有读书天赋,辛秀才会投资自己吗?不会。若非自己长得还算过得去,这个女人会倾心自己吗?不会……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有价值,是他们有求于自己,想让自己完成他的夙愿,想让自己照顾他女儿,甚至是想让自己入赘,光耀他的门楣……
呵……自己在父母眼中就是父母投资的一个工具,披着孝道的外衣,给他们赚钱,给他们养老的工具人。
在所谓的恩师眼里,何尝不是对方投资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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