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几人被请进了栽满花的屋子。
净空大师为众人端来花茶,挤在拥挤的丛花中享用。
“净空大师,许久不见。您这爱花的喜好还是未减啊。”微光泠说着,扫视着四面八方的丛花。
净空屋内,聚集了彩云所有的繁花,什么品种皆有。哪怕是不合时宜盛开的,也全用法术吊着了。
春之时节的海棠、玉兰。夏之时节的荷莲、桔梗。秋之时节的银杏、黄英。
以及冬之时节的雪梅、荚蒾。全聚于屋内,却各自盛放,自有不同的色彩。
各式各样的花开在屋内大大小小的地方,有种在盆里的、养在池中的、还有木屋檐上的地锦和雏菊,都争相盛开。
“那是自然,养花毕竟也利于修行嘛。”净空回着,端起花茶,故作正经的饮着。
方才波动太大,他正在调节心绪,努力让它归回无常。
“净空大师,我们此次前来,是带来了姜大人的请求。她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留下字迹,所以只能凭我们转述了。”
微光泠说着,欲要接话。
可忽而,净空抬手打断了微光泠,他闭上眼眸假模假样的装道:“让我猜猜,可是城北下毒一案?”
他说着,故弄玄虚,身上的锦镧袈裟闪动,带出金箔的光色。
净空话音刚落,微光泠就知他又来了,正打算拨乱反正时,净空又打断了他。
“不是?那可是城主府婢女婚宴杀夫案一事?”
微光泠欲言又止。
“还不对?那就是城东赵婶家狗生不出狗娃娃的事。”净空连吃瘪三次,说到此话时,笃信的睁开了双眼。
微光泠尴尬的笑着,若额上有汗,怕是来不及擦了。
他回:“都不对,是城里的连环凶杀案。”
“哪件?”净空细问到。
彩云是个凶案常出的城镇,上头人疏于管理,底下人无法解决事情就只能喊打喊杀。
再加上,前几年城中妖道横行,大肆传扬祭祀转运等理念,洗脑城民祭祀子女换取神佛保佑。
因而,在城中杀人都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邻里关系多不和睦,只做表面功夫。
“就是受害者被扒了面皮的那件。”微光泠解释道。
须臾,净空摆出揣度的姿态,故作深沉道:“原来如此,小姜竟劳烦我这事。”
他讲着,忽而严肃又正经的拍案而起,大喊一声:“那么诸位,出门右拐慢走不送!我不帮!”然后将人扫地出门。
净空使用法术,将几人瞬移到了门外。原本正依靠桌案贪睡的许清弦刹那清醒,摇摇欲坠的站不稳起来。
好在裴厄眼疾手快,将人给扶稳了。
然而,二人视线对视仅刹那,裴厄就回避的躲开,松下了握人臂膀的手。
另一旁,在短暂的发懵后。微光泠便开始苦苦的哀求挣扎着。他认识净空有些日头,虽平日见不得不多,但也算是知己。
在他对症下药,苦口婆心劝说后,几人这才重新进到了屋子里。
回去后,净空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又重新为他们斟茶。
“咳咳,净空大师,未曾想多年不见,您还是如此顽皮啊。”微光泠忍不住吐槽着,口干舌燥。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小毛头,得治治才行。”净空欲盖弥彰的回着,将花茶递给了微光泠。
他坐稳后,可算真正正经起来,谈论起凶案。
“我在彩云驻足三年,这里怨气浓重,孤魂野鬼众多。你们在忆境中见到的那鬼魂,它还算机智,一晃而过没留下什么脸面。不过嘛,城中鬼魂多为我的修行之业,能渡化他们是我毕生的诉求。所以,诸位放心吧,此事便交由我,定保完成任务。”
净空说着,抱拳行礼。
众人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不曾生疑,都抱拳回敬。
之中,唯有微光泠蹙起了眉头。
“大师,您从宗门离开,修行的业果可有精进啊。”他略带疑虑的提问到。
净空闻言,十分自信骄傲的晃了晃手,抖着身上的锦镧袈裟,回着:“哈哈哈,毫无进展。诸位放心便好。”
他笑盈盈的,好像这事哪怕办不成也无伤大雅。
涂山忆惊诧,说:“啊?这放哪门子的心啊!”
他语气激昂,意外吓醒了贪梦的许清弦。
许清弦恍惚抬眼,眼见没什么烧杀抢掠的事出现,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下。
“嘿嘿嘿,这位施主别急嘛?有道是,见佛不以身相见,我能力如何?名号如何?都为虚妄。既相求于我,我自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办成。”
净空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端起花茶做禅意,抿下几口。
涂山忆见他这副模样,半信半疑。
反倒是微光泠,见他如此回答,安心许多。
他道:“看来,下山这几年,大师还是有所精进。佛学的尽头,你可是悟到了?”
“欸,非也非也。我初出茅庐,如我师傅所言,空有天资卓越却愚钝非凡。师傅口中所述佛的尽头,我至今没能悟到。”
微光泠闻言,略感伤顿。
“大师,你可需要帮助啊?这么多年,您的修为仍在初门,未达尊师之大乘啊。”
净空又抬手摇头,拒绝到:“不必,万万不必。我在此修行甚好,什么灵力之高深,道法之玄妙,于我而言皆是浮云。能有如此入门功夫能保护自己一二,已经知足。”
他话落,一副事了拂衣去,毫不在乎的样子。然而,过了那么些年,微光泠此刻却还是看不懂他是真是假。
遥想当年,他与净空初遇之时,那会的他可惆怅万千。
五年前、弥勒无极门山门——
长山如云,似金箍佛柱。弥勒无极门坐立在陡山之间,有好几个山头,耸峻巍峨。
净空自请出宗门时,微光泠恰好代家师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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