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
里希特霍芬轻轻的将伞支起放在地上,然后从桃夭小队那里要来了一张担架,就这么让昏迷的共和国躺在担架上,上半身靠着勃艮第的枪面。
自己则有些脱力的倚着勃艮第的旗枪,低下头,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地面上的水洼,在照明弹惨白的光亮下,倒映出她的脸。
一样的惨白,没有血色。
勃艮第和共和国同样如此。
而然,很嘲弄的,很讽刺的。
如同嘲弄或者某人的愤怒的雷声就这么弱了,仿佛自己瞬间的愤怒慢慢的,慢慢的被雨水浇灭。
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潮湿的空气逐渐攀上,粘腻住人们的四肢,衣摆。
就像逐渐粘腻上里希特霍芬的心脏的,铁灰色的复仇欲。
人类就是这样,总是这样,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相互倾轧,争斗。
雨和雪就这么随意的,随着某些人的心情的,逐渐变小,然后逐渐停止。
漆黑的云层逐渐被高空的气流送向四方。
于是黑逐渐变了灰,灰逐渐瘦了去,散了去。
有光线,从十字型的云缝里洒落。
照耀在海面上,星点闪烁。
可那星点却是向着海的那一头,向着天空的方向而去的。
可晨曦的光并非为了在座的各位亮起。
甚至,它和夕阳一样,都是赤金色的。
勃艮第无比厌恶的看向那抹光芒升起的地方。
夜晚的星空已经渐渐褪去,逐渐被光明替代。
主的恩典吗?
不过是洒下的盐罢了……
她很想质问出声:
“忤逆主的意志的,从来都是自己。
但为什么,支付代价的,承担罪责的,是自己的指挥官?”
死啊,你得胜的权势在哪里?死啊,你的毒钩在哪里?
死的毒钩就是罪,罪的权势就是律法。
她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枚逆十字架。
圣经上回答说:感谢上帝,使我们借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得胜。
可是基督耶稣早就被信仰祂的人们钉死在十字架上了。
这一次,她居然不觉得悲哀。
那抹在慢慢散去的云层中出现的日光,却是这般无力。
哪怕这是暴雨之后的辉煌日出。
大概是因为,指挥官总会在太阳最有力的那一刻,站在岸边的那颗柳树前等着自己回港。
那时候海风也总是轻轻的裹挟着海鸟归巢。
可现在,海风里不会再有那一句温柔的:“欢迎回来,今天辛苦了。”
勃艮第摩梭着十字架上的雕花——荆棘与玫瑰的一面——仿佛指挥官的温度还在似的,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重新燃烧。
天光是亮起来了,可黑暗还在后面。
这太阳不属于自己。
海风在空寂的楼房间穿梭,发出嘲弄的啸叫。
勃艮第觉得有些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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