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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睡不着,"崇祯帝站起身,踱到窗前。窗外北风呼啸,宫墙上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范爱卿来了么?"

"回陛下,范大人已在暖阁等候。"

范志完快步入殿,从袖中取出一份密信:"陛下,南方形势有变......"

崇祯帝展开信件,目光随着内容逐渐凝重。信中详细记载了李修然近期的一系列行动:

在台湾加紧修建要塞工事

与日本商人频繁会面往来

暗中扩充水师编制

在各处囤积军需物资

私下接触朝鲜使节

"这些举动......"崇祯帝眉头紧皱。

"陛下以为如何?"范志完小心翼翼地问。

崇祯帝将密信放下,走到窗前。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显得格外清冷。

"你觉得,他想做什么?"崇祯帝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范志完斟酌着回答:"表面上看是为抗清做准备,但这种种举动......"

"是啊,"崇祯帝自嘲地笑了,"如今的局势,朕都分不清谁是真心为国,谁在借机图谋了。"

次日早朝。

大殿内群臣云集,气氛却异常紧张。寒风从敞开的殿门灌入,让人不由得打个寒颤。

"启奏陛下!"吏部尚书张鹤鸣突然出列,声音洪亮,"李修然近日行事,实令臣等忧心!其勾结外夷,拥兵自重,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

礼部侍郎陈名夏立即反驳:"非也!当此危急存亡之秋,李修然抗击满清,功在社稷!张大人此言,恐怕有失偏颇!"

张鹤鸣冷笑:"功在社稷?难道陈大人没看到他最近的动作?修建要塞、囤积军需、私通外夷......"

"张大人此言差矣!"陈名夏据理力争,"修建要塞不正是为了防御满清?囤积军需不正是为了备战?至于所谓私通外夷,不过是正常商贸往来!"

殿内争论愈发激烈。支持和反对的大臣分成两派,各执一词。有人高声指责李修然野心勃勃,有人力陈抗清大计。

崇祯帝坐在龙椅上,默默倾听着群臣争论。他太了解这些大臣了:

有人是真忧国事,

有人借机排除异己,

更有人暗中观望,伺机而动。

"够了!"他突然开口,殿内顿时肃静。

"传旨,"良久,崇祯帝缓缓开口,"命兵部侍郎周延儒为钦差,南下视察水师。"

这道旨意一出,满朝哗然。周延儒是出了名的铁面御史,曾多次参劾权贵,毫不留情。此去南方,显然不只是简单视察。

张鹤鸣暗自得意,而陈名夏则面露忧色。

五洋城,书房。

李修然正在查看最新的军需清单,忽见贴身侍卫小六匆匆进来。

"大人,京城来信。"

李修然展开密信,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得真快啊。"

卡洛琳娜给他倒了杯热茶:"朝廷这是要......"

"试探,"李修然接过茶杯,轻啜一口,"也是警告。不过......"他看向窗外繁忙的港口,"来得正是时候。"

初春时节,周延儒的船队抵达明州港。

港口张灯结彩,水师将士整齐列队。旌旗猎猎,军容壮盛。

李修然亲自率领众将相迎,态度恭敬有加:"下官恭迎钦差大人。"

周延儒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水师统领。他注意到李修然虽一身戎装,举止间却带着几分文人气质。

"免礼。"周延儒淡淡道,"陛下甚是关心南方军务,特命本官来查看。"

接下来的日子,一场无声的较量悄然展开。

周延儒四处视察,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查看军饷来源去向

盘查兵器采办渠道

核对将士编制名册

探访商路往来情况

李修然则是应对得滴水不漏,既保持恭敬,又不露破绽。每一份文书都准备妥当,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一个深夜,周延儒独自在书房翻查文书,忽见一份异常记录。

那是一份秘密军需调配单,显示有大批火器、粮草运往台湾。数量之大,远超正常防务所需。

"有意思......"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次日,他单独召见李修然。

"李大人,"他开门见山,"你觉得,当今之计,该如何是好?"

李修然不卑不亢:"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固守海疆,抗击满清。"

"只是如此么?"周延儒意味深长地问,"本官看这些军需调配......"

李修然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下官愚钝,不知大人指的是......"

"罢了,"周延儒突然摆摆手,"本官会如实禀报陛下,至于其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修然一眼,"大人自己斟酌。"

言下之意,你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如何上奏,就看你的表现了。

周延儒回京复命,他的奏折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张鹤鸣斩钉截铁地说,"其囤积军需,明显有不臣之心!"

"现在动他,岂非自毁长城?"陈名夏据理力争,"满清虎视眈眈,李修然正是用人之际!"

崇祯帝听着两边争论,陷入深思。

深夜,崇祯帝在御书房写下密旨:

"着令李修然统领南方水师,赐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范志完见了大惊:"陛下,这......"

"朕已别无选择,"崇祯帝苦笑,"与其防他作乱,不如给他个名分。至少现在,他还是为我大明效力。"

密旨送到时,李修然正在港口视察。

回到书房,他仔细研读着密旨,眼神渐渐坚定。

"这是信任,还是控制?"卡洛琳娜问。

"都是,"李修然叹息,"更是无奈。朝廷现在需要我们,但又怕我们坐大。这道密旨,看似是尚方宝剑,实则是紧箍咒啊。"

夜深了,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港口的灯火。

"既然朝廷如此,那就让我们走着瞧吧,"他自语道,"到底是他们控制得住我们,还是......"

远处潮声阵阵,似乎在印证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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