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绕了几个大拐弯,李见清下了出租车,大铁门旁边竖着一个铝牌,上面写着源樽酒厂四个大红字。
这个门面简直low得不能再low了。
他捏着简历,顺着右拐的缓坡爬了上去,二十多米走到尽头,往左一看,灰尘顿时扑面而来。
四五个人正在一堆砖头木头里搬动整理,灰头土脸。
搬砖?
这他妈还真是来搬砖的!
李见清以为这公司的老板在微信上说出的这两个字只不过是对社畜的一个调侃,结果这小破厂真的是在搬砖。
自己是不是应该掉头立即走人。
犹疑的一瞬间,几个忙得热火朝天的人纷纷停下朝他看来。
还未说话,那背对着他站在砖堆上的人忽然侧过身来,好像被汗和灰尘迷了眼,用手肘抹了一下,半迷着瞅见了衣冠楚楚的李见清。
他没有瞧清来人的脸,张口就骂,“靠!陈智你孙子躲懒去了,穿得像他妈的衣冠禽兽,赶紧过来搬!”
他说得理所当然,毫不客气。
然而没有人回应,连飞扬的灰尘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虽然已经入秋,天气却依旧热得人烦躁,游天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沉默,正费劲地和眼睛作对,眼睛卡得难受,流进汗水更加刺痛。
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又实在没地擦,看到有人干干净净地站在一旁,心里的不爽顿时像窜了火一样。
借着点微末视线,他从砖堆下走下来,问也不问地靠近李见清。
脑袋一埋,手一揪对方衣领,就开始擦自己眼睛上的汗。
众人呼吸一滞,只有游天浑然不觉,边擦还边吐槽,“靠,你身上怎么这么香?下班了要去约会?我可告诉你,想都别想,这砖和木头今天必须搬完。”
怎么半天一声不吭,跟木头一样。
生气?憋屈?
哼,通通没用!
游天终于把脑袋从李见清的肩膀上挪开,眨了眨眼睛,沙子好像还卡着,但他下一瞬间就感觉眼睛不卡了。
操!这是谁?
他刚刚干了什么?
李见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又侧头看向自己右肩的脏污,灰尘和汗水在白色T恤上格外显眼。
游天瞪大了眼睛,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移。
他眨了眨眼,被搓到猩红的眼眶顿时流了眼泪,好像也将眼里的沙子冲了出去。
方才他只是向后撤了两步,所以此时“受害者”近在咫尺,手只要一扬,准得给他狠狠的一拳。
游天吞了口口水。
喉结滚动,在燥热露天的沉默下发出无法忽视的声响。
众目睽睽之下,他淡定地又向前迈了两步,然后埋头,揪住李见清左肩白净的衣服,擦掉了方才流下的眼泪。
天哥这样真的不会被揍吗?
王波和黄季面面相觑,正想开口缓解缓解这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氛围时,游天这货嘴角扯了一个笑。
虽然很帅,但极其欠揍。
说出来的话更欠揍。
“新来的同事啊,一看露姐就是不负责任,没有给你通知明白。不用谢我,怕你舍不得弄脏这身衣服,举手之劳,帮帮你,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集体。”
“你看,大家都一样,脏得像狗,你也不好太过鹤立鸡群,对吧?”
李见清冷冷地盯着他,温润白皙的脸颊神色不明。
半晌,他缓缓地吐出一句,“擦得过瘾吗?鸡。”
身后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爆笑如雷,忘了自己也是鸡群里的鸡。
游天脸色唰地一下黑成了锅底,“靠!”
李见清不紧不慢地提醒,“你刚刚靠的是我,两次。”
“操!”
“……”
卢梦龙从已经快要封顶的厂厅里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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