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曜的搀扶下,佑然一瘸一拐地走到花园星空港附近,抬头看着天上稀稀拉拉的穿梭机发呆。
二人相顾无言,眼底微微发红。
没有一个人湿了眼眶。
那件事发生过后,来花园星的人越来越少了。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城市还在,但是那些曾经高的离谱的房价一夜间跌入谷底。
也许原因在于银花,那个曾经覆盖整个花园星的重要产业。
民众们对莲号做出的重大牺牲心怀感激,但花园星再也不是那座盛产银花的天空之城,失去了经济价值的星球在他们眼里百无一用,更不用说一颗曾经发生过核污染的星球。
那次劫难过后,整个星球的生态环境变得不再适合这种作物的生长,也没有人愿意在这颗受过伤的星球上定居。
尽管各种环境指标表明这里已经恢复到核灾害前的水平。
那场突如其来的辐射掩盖了曾经的光荣与美好,也割掉了整个星球上最大的毒瘤。
现在,这里是只属于莲号的世界。
一阵风拂过远处的麦田,抚过少年花白的鬓角。
从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地平线与天空的交界处有一艘飞船越来越近,掀起阵阵气流,搅得星球上的农作物纷纷
他想起烬燃族的一句老话:
一息风起,万国来朝。
烬燃族有自己的骄傲,更有复兴的梦想,这是跨越千年的传承。
那艘飞船暗红色的外壳,熟悉的穹甲结构他再熟悉不过——
奥伯龙号。
时隔三年,终于要和父亲见面了。
也许这份根基不深的父爱并未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佑然此刻心里更记挂妹妹明美的安危。
他站在一棵树下。树荫并不浓密,无数或大或小的光斑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打在他的胳膊上、脸上,水分慢慢从身体中剥离出去,口中的灼烧感也越来越明显,沉重而缓慢地挤进他的胸腔。
另一边,作为害怕阳光的寐语族,黑曜用风衣裹住身体,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活像一只蝙蝠。
飞船缓缓停泊在不远处的空港,向两人飞来的穿梭机越来越清晰。
就在佑然脑内的眩晕感逐渐加重之时,穿梭机在他们身边停住,两个人影出现在了机舱门口。
多年已过,司徒飞那张熟悉的脸上也染了风霜。
红发的男人拄着手杖,右手反射出明显的金属色泽,身着黑色袍子,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般庄严肃穆。
而他身边的少女容貌丝毫没有变化,扎着软乎乎的丸子头,脸上嘟起两团可爱的婴儿肥,与之前相比只是手腕上少了几根红绳。
佑然一怔。和老飞一起的,怎么是枭龙?
“王!”黑曜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身边的佑然竟没有丝毫动容。
司徒飞颔首回礼,目光落在佑然腰间别着的唐刀上。
刀柄能看出主人精心呵护的痕迹,革面油光发亮。
沉默许久,佑然弯腰行了个礼道:“老飞,好久不见。”
“节哀。”男人走近抚上少年的头顶,眼底淡淡的怜爱之色将他浑身肃杀的气质都冲淡了些许。
佑然抬眼,他知道那个男人此行的目的并非是来看他,而是来看望自己的亡妻。
“看样子黑曜没告诉你,今日正好是第三阵线立国一周年的日子。从今天起,你就要承担储君的义务,宣誓就职了。”
如果放在以前,听到这句话佑然也许会高兴地跳起来。但自她走后,佑然对这些事情再也没有放在心上,更不关心什么家国问题。
“明美呢?”
“你妹妹还在地球,等你接她回家。”
司徒飞朝佑然那双疲惫的眸子瞥了一眼,别过头去。
一席没有什么温度的话如同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
身上的燥热和凉透了的心脏像两条毒蛇盘踞在心头,交缠、啃噬着他的灵魂。
司徒飞,你好狠的心!
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更是我双目失明的妹妹,你居然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异国他乡?
佑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没注意到枭龙蹦蹦跳跳地上前,递给他一块貌不惊人的金属磁盘。
“这是……”
“某种触媒。总之,找机会把这玩意插入莲号的主电脑,枭龙就能获取那艘船的控制权,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稳住联邦人,不难吧?是时候向孤证明你的忠诚了。黑曜,你来助他一臂之力。”
那双薄薄的唇里,说出的居然是如此没有人性的话!司徒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眸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臣领命。”黑曜俯身道。
“不可能!”
凭我和黑曜?他在做什么梦?
现在的莲号上还有五十多号训练有素的兵士,能在那场劫难中活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于情于理,司徒飞都有些过分了。
见佑然不为所动,司徒飞丢下一席话补充道:
“要么和孤带着她的船一起回去,要么你证明了自己毫无价值,第三战线今后将不再有你的位置。孤不奢求你现在给出回答,只看你仪式结束后的行动……想想你的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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