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怛逻斯城上,一身戎装的萧不花看着城外密密匝匝的帐篷,忍不住吟出了一句王昌龄的从军行。
以怛逻斯吸引律庆的注意力,然后一旦律庆真来了,便从东边出动大军前来支援是他与直鲁古一早定好的中策。
上策自然是花拉子模也同时发动,让律庆首尾难顾,下策则是碎叶河各城逐次抵抗。
他手里有一万五千专门挑选出来进行严格训练的宫帐军,也训练了一年,但他依旧没有勇气出城与律庆野战。
“难道大辽的中兴就要告一段落了?”
又想到公主的殷殷期望,原本满脸的愁容终于在寒风中一拂而去。
“律庆,就让我等在怛逻斯见个真章吧!”
......
城外大营。
律庆率军抵达这里已经三天了,却依旧没有展开攻势。
铁皮炉子上的奶茶散发着浓郁的带着蜂蜜香味的气息,炉火的光芒也从炉门的缝隙中时明时暗,让他的面容也随之阴晴不定。
怛逻斯,是喀喇汗国建立后重新扩建了的大城,在长达七百里的碎叶河河谷中与虎思斡耳朵一西一东遥相呼应,牢牢守卫着在虎思斡耳朵建城的各大势力,远的有西突厥汗国、大唐碎叶都督府,近的有突骑施汗国、喀喇汗国。
以前,由于整个碎叶河河谷都是由宫帐军来守卫的,故此这里并未设置一级节度使,但现在的形势显然有所不同了。
不过,这又能如何?
自从西辽国赖以压服周围诸部的三万精锐宫帐军大部折损后,再怎么补充、训练也是无济于事,历史上的西辽国就是在塔扬古失败后便一蹶不振,屈出律上台后回光返照了一下,随后就呼啦啦大厦倾倒了。
按照常理,他若是不想让碎叶河河谷的青壮人口折损太多的话,应该赶在虎思斡耳朵等地的大军赶到之前尽快拿下怛逻斯才是,但他却迟滞今日依旧没有发动。
难道他想像耶律大石、屈出律那样来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今时不同往日,何况此时耶律直鲁古手下的兵马远比历史上喀喇汗国、他自己的多得多。
碎叶河河谷,有超过一百万人口,岂能就这样白白让出来?
当然了,耶律直鲁古显然知道一件事。
虽然他动员起来了几万步骑,但显然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绝对打不过律庆时下的两万精骑的,但他依旧想试一试。
花拉子模是一个因素,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摩诃末未必敢在此时主动出兵,他在河中的惨败显然让他有些心有余悸,虽然与直鲁古达成了盟约,但大战真的开始了他则未必敢动。
当然了,他能从布哈拉成功“出逃”是因为律庆与他定了密约,一旦出动了,战事真像就会大白于天下,他这个花拉子模沙、苏丹、大穆夫提的形象就会一落千丈,他敢冒险吗?
就凭“说谎”一事便能让巴格达的哈里发剥夺其苏丹、大穆夫提的称号。
除了花拉子模,直鲁古还有一个筹码。
时下律庆手里正捏着一封书信。
这才是律庆迟迟没有攻城的原因。
唯一的原因。
信是耶律浑忽公主送来的。
“扎兀惕汗见字如晤”
然后是一首王之涣的凉州词,不过却将里面的诗句拼凑在一起。
“羌笛何须怨杨柳,一片孤城万仞山”
里面还有一缕青丝。
三日琢磨后,律庆终于有所得。
“她将自己比作杨柳,我则是羌笛,难道她认为自己心许萧不花就能触怒了我?简直太过儿戏”
“至于后一句显然指的是虎思斡耳朵三面环山,只有西边有出口,并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难道是在警告我?呵呵,女人啊,你的名字叫不知所云”
“这缕青丝又是何意?难道......,呵呵,想用这儿女情长来牵绊于我?想多了吧,我是谁,我是天降奇人,身负千秋伟业而来,岂会因为这些个不足道的缘由却步不前?”
突然又想到一事。
“我之前与她相见时的行为是否让她认为我倾心于她?进而可以拿捏?”
“不对!”
他霎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霍斯都,讹答剌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暂无”
“不对,绝对有消息,你下去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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