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风风火火,爆竹鞭炮震天响,每家每户挂着红对联,接客张罗忙不过来,庄怀吟忙了一上午,下午才堪堪回楼上房间躺着。
下午庄景山和瞿要去溪余,庄怀吟有姑姑舅舅在溪余,他爸来楼上喊他。
“怀吟你去不去溪余?”
庄怀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对着门大声喊,“我去!!”
“那快起来,晓欣阿姨也去。”
庄怀吟还是自顾自地收拾,庄景山没看见他脸上有什么异常,
到达姑姑家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庄怀吟肚子饱,没吃多少就离开桌子坐在沙发上玩。
徐西淮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事吧。
庄怀吟:【你在干嘛呢?我来了溪余!!!】
那边可能真的没事,信息马上发过来。
徐:【在吃饭。】
庄怀吟:【吃晚饭有事吗?】
徐西淮:【没有,怎么了?】
庄怀吟想找你玩呐!没看出来的是笨蛋!!
庄怀吟:【我来溪余了】
徐西淮:【嗯】
庄怀吟盯着聊天框两秒,没有回消息,又有一个绿色框弹出来。
徐:【你在哪?我去找你】
庄怀吟:【民景公寓这儿!!】
民景公寓距离徐西淮家……挺远的。
庄怀吟:【你家在联盛那边离这里好远,我去找你吧,你吃饭,我已经吃好了。】
徐西淮:【折中一下?】
庄怀吟:【有什么好玩的吗?溪余你比较熟。】
徐西淮:【大洋洲公园可以吗?】
庄怀吟:【可以啊,反正没什么事。】
庄怀吟坐在沙发上,乐得不行,桌子上依旧在吃饭。
庄怀吟说:“爸爸我去找我朋友玩。”
庄景山回:“要多久?我们也马上回家了。”
倒是他姑姑开口:“小庄,你想去玩就去玩,景山啊孩子放学这么久想学校朋友很正常啊,你和晓欣就在这里住下吧。”
于是庄景山改口说:“老人一个人在家,等下要回去的,爸爸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你早点回。”
庄怀吟不确定他要多久回,他正好带了溪余家的钥匙,于是跟他爸说:“你不要等我了,我就在溪余住,我带了钥匙。”
“行。”
庄怀吟出门了,大洋洲公园在中间,他打车然后走一段路就可到。
公园明亮亮着各种颜色的光,庄怀吟从出租车下来时刚好看见徐西淮站在一个醒目的牌子旁边。
他没有背包,浅蓝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加上后面是棉袄的帽子,显得整个人非常暖和,庄怀吟看见他两个手插在兜里,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
他从旁边绕过,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侧后方,一只手在他的右肩膀上重重一拍,嘴巴里大喊:
“徐西淮!”
浓浓的雾气飘荡在冷空气里,徐西淮没有如庄怀吟期望的那样被吓到。
转头时清晰地看到庄怀吟的脸,鼻子尖有点红,长的眼睫毛好像有点湿润,带着很发自内心的笑。
庄怀吟说:“吓到没有?怎么你不会被吓到?”
徐西淮站在他旁边,两个人走进公园。
“不知道。”
“玩什么?大洋洲公园有什么好玩的吗?”
公园里有好多人,喷泉依旧喷着水,灯光五彩斑斓。
“……可以边走边看。”
徐西淮也没来过几次,特别是晚上。
“好啊,边走边看,散散步就很好啦。”
“西淮,你在家好玩吗?我觉得在家太无聊了,上学的时候超级期待放假,等放假了又感觉放假也没什么。”
徐西淮说:“都这样,我也无聊。”
庄怀吟说:“我也觉得,感觉人都这样了,没有得到的时候非常渴望,等得到了又感觉其实没什么。”
徐西淮回他:“是因为有落差。”
庄怀吟不说话,徐西淮又开口:“如果渴望得到的东西和脑海里想象的不无差别,你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庄怀吟想了想:“嗯,也是。”
庄怀吟看到前方有小摊卖糖画,“你想不想吃糖画?我们过去买吧。”
在小摊站定时老板问:“小伙子想要什么样的?”
庄怀吟转头询问旁边人:“你要不要?”
徐西淮说不要。
庄怀吟回老板:“什么都可以画吗?”
老板说是。
庄怀吟看着已经做好的插在旁边的各种动物,他不想要动物,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最后说:“老板你随便写几个字给我吧。”
老板回答:“留足空间给我发挥啊?可以!”
弄完糖准备写时空气中突然有声音响起:
“平安喜乐。”
徐西淮这样说。
两人都看向徐西淮,老板抬头说话:“好嘞!”
没一会儿就弄好,糖画在庄怀吟手上,庄怀吟问:“你为什么突然说?”
徐西淮回他:“不是都一样的吗?”
老板写八成也是一句吉利话,徐西淮说的这句话也是。
庄怀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嘴巴舔着最上面的“平”字,但其实无论是吃硬糖还是其他硬东西,都习惯性用牙齿咬。
但是现在却没有,一口一口的甜味从嘴里蔓延开,连接着内心也变得暖洋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在一片空地上有女孩上前询问。
“小哥哥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两个女孩直勾勾盯着徐西淮的脸,不好意思询问。
徐西淮答应。
女孩在前面一块画满涂鸦的牌子前摆姿势,徐西淮按下几张快门,她们上前来看。
“哇哦,谢谢你!!你们要拍照吗?我帮你们拍。”
徐西淮抬眼看庄怀吟,两人眼神对视,随即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到庄怀吟手里的糖画。
庄怀吟走过来,嘴巴带着笑,“好啊。”
徐西淮把手机给小姑娘,之后两个人在涂鸦牌子前面站定。
还没准备好时两人的手垂下,一些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庄怀吟手还拿着糖画,风吹过来头发乱糟糟,脸肯定也不怎么好看。
他觉得有点滑稽,看着徐西淮笑,徐西淮也侧脸看着他笑,像两个傻憨憨。
“摆一下动作哦,我要拍啦。”女孩在镜头前喊。
之后两人眼睛看向前方,庄怀吟举起右手的糖画,完整的偏暗黄的“平安喜乐”和向右迈开右脚嘴角笑的正欢的庄怀吟,以及脖子由于承受着胳膊和大半个人重量的徐西淮,就这样在姑娘说“茄子”时定格。
这并不是唯一的定格,就像他们并不只存在于这样一瞬。
拍完给两人看,徐西淮说“嗯,谢谢”,然后走掉了。
照片在徐西淮手机里,继续走时庄怀吟说:“你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我。”
徐西淮说:“好。”
走到公园最里面是好多花坛,直走一段是一条大河,栏杆围着有好多人在看。
两个人站在栏杆上时庄怀吟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河?”
徐西淮说:“不知道,好像没有名字。”
庄怀吟看向远方,下游河上的桥亮着灯光,“那座桥有名字吗?”
徐西淮顺着庄怀吟的目光往下游看,缓缓开口,“颂春桥。”
“送春?”
“歌颂的颂。”
今天晚上他的好奇心实在旺盛。
“为什么?”
徐西淮还是看着那些不断变换的灯光,轻声地说:
“李颂春先生,为建这座桥而牺牲。”
良久,两人都没再说话,桥上来往无数车辆,这样的距离,只隐约看得见车灯一闪而过,然后又有新的车灯出现。
“那我觉得这条河,应该也有这样一个名字。”
也许是徐西淮不理解他的话,“什么?”
“应该也有人为了这条河而牺牲吧。”
只是不为人知罢了,或者为了清理两边岸上的垃圾,或者为了拯救快要溺死的生灵。
庄怀吟并不打算要答案,随即开口:“我觉得这个位子真是绝佳观赏晚霞的位置!西淮你见没见过啊?”
庄怀吟头望着天空,如果没有地上的灯光,将会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徐西淮转头看他,他右手依旧拿着糖画在转来转去。
“见过,很美。”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来这里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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