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大家难得不觉得漫长,七天里大家玩得快要疯掉,到教室的第一天谁也没再有力气说话。
大家都来了,没有一个人缺席。
所有的东西都被井然有序地放在合适位置,每人一个的柜子放满了书,后面的黑板则不存在所谓的板报,全是大家用纸条写着期许。
希沃白板上面是五星红旗,还有老徐刚弄来的红底黑字的励志话语,时钟也放在旁边,每个人都可以看到。
风扇依旧封尘已久,打开时依旧吱嘎吱嘎地转。
老师轮流坐班,下面的同学则安静地写着真题。
这个暑假的中途大家吃了不知道多少次免费的西瓜,还有两次的奶茶、无数的零食。
真题写得差不多时八月也就那样过完,他们短暂看见了盛放的栀子花和广玉兰,之后那些花朵掉在路上,最后全部消失不见。
庄怀吟再次望着窗外时,眼神呆呆地望着去内区的马路——
已经看不到所谓的篮球场了。
一阵凉风朝着他扑面而来时,他甚至感觉要止不住打一个寒颤。
“夏天要结束了么?”
徐西淮转头看他侧脸,点头“嗯”了一句。
这个夏天就这样低头在题海里过去了,不觉得漫长只觉得太过短暂。
“这个夏天太好了,我不想结束。”
徐西淮又何尝不这么觉得呢,但他还是说:“怎么好呢?”
庄怀吟说:“太阳很热,热得快把人毒死,上课总想打瞌睡,可是我还是知道,这是我的世界里再不会有的夏天。”
八月下旬的最后一天,老徐让大家在家里休息一天,什么也不要做,只管去玩,做什么都行。
可是大家甚至好像沉迷在某一种氛围里,氛围里是下课的大声吵闹,上课则安静地埋头题海,氛围里大家都为了一个目标奋力地往前冲。
这种日子因为老师同学在身边而无比绚烂。
到九月时学校里到处是新生,安静了两个月的学校再次变得热闹。
快到中午或者下午放学庄怀吟往外望时,看见大批大批穿着军训服装的同学往外面走。
军训过完后,再上一些课便迎来了国庆。高三没有调休,只是直接“砍”了最后三天。
七天变四天老徐还是同样的语调在说,下面同学们依旧“啊——”地叫苦连天。
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风扇不再打开,知了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不鸣叫了。
大家下课很喜欢在那块“风水宝地”吵闹,或者趴在窗户口往外面望。
庄怀吟很喜欢现在的每天,因为上旬没有考试,复习刚刚开始,而他和徐西淮每天都能一起回家。
现在的晚上是非常美的,不闷热只觉得舒服,最开始时两人出校门直接左转,从校门口到紫花公寓是一段非常短的距离,甚至从外区的高三九班到紫花公寓依旧非常短。
所以他们走得特别特别慢。某一次到达紫花公寓时,庄怀吟还是像以前很多次一样蹦蹦跳跳,在他面前站定后说:“西淮你到啦,我也回去啦。”
徐西淮回答他说:“我送你吧。”
庄怀吟歪歪头看他:“不用不用,我家就在那下面,一会儿就到了。”
徐西淮不管不顾庄怀吟,只往前走。
庄怀吟在后面只能小跑跟上他,走到他旁边时一起往前面走。
“我走到那里就过马路,然后下台阶就是屏安路尽头。”
两人在台阶下站定,屏安路尽头的灯打着暖黄的余晕,有些银杏树叶被吹落到他们的脚边,树叶还没变黄。
“我到啦,西淮。”
庄怀吟在他面前站定时,背着书包看他,看他的脸颊也看他被风吹的头发,有头发落到他眼睛上面时他很想用手弄开。
庄怀吟也这样做了。
“我觉得这样的夜晚太好啦。”
徐西淮也这样感觉,虽然高三晚上需要十点五十下课,虽然这里的路灯会随着天气越冷而越早熄灭,但是这样的夜晚莫名感觉很好。
徐西淮对他说:“我也觉得。”
呈现在庄怀吟面前的是整一个只有温柔的徐西淮,连对自己说话也是轻轻地。
每到这种时候庄怀吟会有某一种冲动,那冲动使他很想往前一步,只要一步就好,他就很知足。
庄怀吟问他说:“你在想什么?”
徐西淮歪歪头疑惑,不知道对面人在想些什么。
大抵是这个夜晚微风里也带着酒精,庄怀吟莫名觉得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别人对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庄怀吟这样问他。
他看见徐西淮变换的眼神,那眼神说不上包含着什么,至少有惊讶。
过了几秒他才说话:“谁?”
庄怀吟还是那样像引诱着他、带着期待看着他说:“你希望是谁?”
你希望是谁。
这个答案在他内心里呼之欲出。
但也许他思考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庄怀吟没耐心再等下去,或者他自己也说不准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去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小姑娘说回家路上看见你了,说喜欢你,要和你表白呢。”
徐西淮挑了挑眉看他脸上的小表情,“我不是都和你在一起么?”
早上去学校的路上、中午晚上回家的路上,不都和你一起来一起走的么。
“所以徐西淮,你到底收到多少情书了啊,我怎么都没见到过。”
徐西淮没收到过情书,但给你写过两句“情诗”。
徐西淮看着他笑了笑,说:“没有。”
庄怀吟还是那样努努嘴,“你偷偷藏起来了吧,晚上拿回家看可开心了。”
徐西淮干脆把书包拿下来放在手上,递给面前的人。
“不信你翻?”
庄怀吟看着他递给自己的书包,还真有点想翻开的冲动。
于是他就那样把拉链拉开了。
里面除了书本还有草稿本,两支笔,还真没有五颜六色包装的情书。
他在他书包里面的小袋里摸出一个圆形的类似于手链的东西,但是口太小他低头仔细也看不见形状,只能凭感觉摸着。
庄怀吟手边捣鼓时边开口:“唉被我发现了吧,这是哪位小姑娘的‘定情信物’啊。”
手悬在空中时那东西也见了样子——
是某一个新年庄怀吟给自己雕刻的有XXH的手串。
“啊……是我给你的啊。”
他看见徐西淮弯了弯嘴角,对自己笑。
笑得那样欢快,那样恣意。
“唉你笑了啊,多笑笑,多好看啊,西淮,不笑也好看,就没那——么好看了。”
徐西淮这功夫还能打趣他:“给什么?定情信物么?”
“是啊,定情信物,你这一辈子都属于我啦,我的好同桌。”
徐西淮看着他手舞足蹈说着话,还是笑。
“那我得把你圈在我怀里,你过来。”
庄怀吟专注地低头拉他书包的拉链,没料到徐西淮还能顺着他接下去。
没料到徐西淮真的把他圈到自己怀里。
他就那样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拿,圈着他抱在自己怀里,双手还能绕过手臂在他脑袋摸一摸。
“徐西淮,我很好,现在不需要你的安慰。”
摸摸脑袋是徐西淮惯会的安慰,也是唯一会的安慰,还是从庄怀吟那里学到的。
徐西淮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我没有安慰,只是抱一抱你。”
庄怀吟没有说话,任由两人这样持续着。
之后徐西淮就松开了他,在他脑袋拍了拍,说:“回家吧,早点睡。”
庄怀吟憨憨地对着他笑,云里雾里像飘在柔软的棉絮里,“好啊,你也是。”
“还有!我得还回来。”
至于还什么他没有明说,但徐西淮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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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国庆四天假,卷子感觉有八百张,为此年级部主任还为每人准备了一张计划表,什么时候写什么卷子,要写多少时间列得一清二楚。
“同学们!这也许是你们高三最长的一个比较轻松的假期了!寒假应该会长一点,但是那时候可不轻松了,所以第一天计划表什么也没有!大家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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