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前些日子,郎中不是说我身康体健,我相信定能为你诞下子嗣。如若不然,待你我皆年老体衰之时,可就再难有子嗣了,你明白吗?”
如意真切地看着唐宗归,这让他难以说出拒绝的言辞。
“可是……”他微微张口。
“没有可是。”
“但是……”
“没有但是!”
“唉,好吧,这事还是容我考虑考虑吧。”
“嗯,”如意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总之这件事你得考虑好,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若是不要,你可就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唐宗归眨眨眼,不生孩子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自然是做好绝嗣的准备咯,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承受他人的非议,例如我无法生育,亦或你无能之类的闲言碎语。”
唐宗归噗嗤一笑,“哈哈,的确如此,还是如意你想得周到。”
“那是自然。”
“好吧,待我考虑好后,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几日后,唐宗归真的给了一个如意满意的答复,那便是他同意让如意生下他们的孩子,如意听后心花怒放,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看着如意那么开心,唐宗归心里却还是隐隐不安,他内心深处多少潜藏着害怕……
又过了一年,如意迎来了生产之日——
唐宗归在产房外沉着脸,如意还在里面艰难生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叔父偏偏到访……
但他自知不能失了礼数,转身之际,他微微一笑,毕恭毕敬地行礼,“叔父,什么风把您刮来了?”
唐宗归看着眼前满脸皱纹,头上戴着一顶绒毛高帽的老头,他心中并不喜欢这个叔父。
他曾听父亲说过,早年时,叔父唐明善就觊觎唐家家主之位,自从父亲当上家主之后,他鲜少回来,可今日不知为何,却突然到访,这让唐宗归觉得有些可疑。
唐明善的身旁,站着两位女子,一位是他的夫人柳南媛,唐宗归该叫她婶婶。而另一位,唐宗归从未见过,不知是不是他叔父在几时纳的小妾。
只见,唐明善爽朗一笑,面容如春风拂来,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坏心思,“我听说如意要生了,所以特地前来看望。”
唐宗归心中暗自冷哼,特意前来探望,岂有此理?谁会在别人妻子生产之际前来叨扰,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故而,唐宗归的面色越发冷峻,他看不透眼前这只老狐狸究竟意欲何为。
柳南媛察觉到唐宗归神色有异,赶忙上前打圆场,“宗归啊,我们来,无非是想看看你们是否有需要帮忙。你瞧,如意都这般年纪了,还是初次生产,想必经验十分匮乏。婶婶我啊,育有多个子女,经验颇为丰富,届时我可与如意分享一番。”
柳南媛说得好听,可唐宗归心中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仅仅只是扫了一眼柳南媛,她便立马收了声,他那眼神分明是让她闭嘴。
“哼,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婶婶!”唐明善瞪大眼睛,相当不乐意,他高声地斥责着,全然不顾房内正在生产的如意。
这时候,听闻哥嫂来了的消息,唐明耀急匆匆赶来,大老远便听见他大哥尖锐刻薄的声音,眼见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唐明耀稍做休整,随后便笑脸盈盈地走上去。
“兄长嫂嫂莫要怪罪,如意正在内室生产,我儿十分忧心,所以心烦意乱之下才有所冲撞。你们不妨与我移步大堂,稍坐片刻,饮杯热茶,再做详谈。”
唐明耀将唐宗归护在自己身后,即便唐宗归早已成年,如今也年过三十,个子也高过他许多,可是在他眼中,宗归依旧是个孩子。
“这还差不多。”唐明善袖子一挥,跟着唐明耀离开了,边走还不忘指责几句,“你这个儿子真该好好教育,我不过是少来几次,就这种态度。”
“哈哈……”唐明耀干笑两声,“是啊,我会好好教育他的,大哥消消气。”
待他们渐行渐远,忍无可忍的唐宗归转身推开门,大步迈入,正端着热水的产婆见状,脸色一变,慌忙将他推了出去。
“哎呀,少爷哟,夫人还在生产,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不行,我要陪着如意。”
“自古哪有女人生产,男人在一旁看着的道理?你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我!”
唐宗归被产婆拒之门外,无奈之下,他只能愁眉不展地在原地踱步。直到孩子的哭声响起,他这才如释重负。
只听“哐当”一声,他欣喜地夺目而入,但眉宇间仍遗留担忧之色,他高喊,“如意?如意!”
未得到回应的他,焦急万分地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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