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0§ 钱会不会给多了
《董汉春秋》：:……光和元年夏，先主于中山卢奴城郊甄氏私旅，招募部曲数百，然或选或否，皆与安家钱粮，时人称颂！……
夜已深，但卢奴城郊甄氏私旅内不同档次的房间还烛光摇曳。
针对张角的董先商谈议题的讨论还在继续。
张牛角听了总价一百五十亿，八成订金，不解地问道：
“大贤良师，这钱会不会给多了，一册六万钱，二十五万册，要一百亿钱呐，不是一百钱呀，还望三思！”
张角满不在乎地回答：
“多虑了各位！切记，向信徒收经书费用时，还要按十万钱收。”
唐周在一旁插嘴补充，好像大家不知道一样：
“大事在即，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每册经书付六万，但我们还可以留下四万。”
张牛角猜测并建议：
“是不是可以让有家赀的人按十万算，不买就是心不诚！而没有家赀的人可以按六万算。”
张角点了点头，给予肯定，说道：
“牛角此建议也算是太平道给予的恩惠。如此一来为太平道聚拢钱粮，二来广布经义，三来可适当施恩。”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唐周有些显摆地补充道：
“再说了，此钱只是暂时放在此子之手，待将来成就大事，那收回还不是一封诏令的事？！”
张角不置可否。
一旁沉默的张白骑问道：
“那人会不会安排多了，两万人呢？衣食住行，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角这才解释说：
“当初我让唐周、马元义南下时先拐太行查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机会能深入太行吗？”
“一来，可以谋退路，二来可以阻朝廷兵马出太行。”
“此刻，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不费工夫即可进驻太行，为何不用呢？”
“况且人员粮饷，会因为其不在太行就不支出了吗？而人在太行还可抵扣太平经费用。一举两得！”
力士管亥、吴霸、吴桓、徐和、黄邵五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大贤良师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不太合乎以善道致太平的经义。
但不失为一个灵活的办法。
张角见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神色这才露出些许骄傲。
看来真的是众星亿亿，不如一日光明。
这太平道还真离不开良师指引。
什么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
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若是无人引导，就会如无头蛇一般。
有何出息？
如今太平道有我的带领。
那对赌天下之约，董先小儿，如何有赢？！
窗外溷轩，董忠起夜。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这一来私旅厕所是公共的。
二来为了招待董先一行，甄平让客舍肆者把好的房间都给了他们。
所以张角只能住差的房间，可不巧，这房间在厕所边上。
门口不在，可是窗在。
三来张角他们商谈重要事项时，刚好被起夜的董忠听到了。
董忠年纪比较大，尿不尽，淅淅沥沥，越听越心慌。
也顾不上收拾，急忙回到房间向家主董畯报告。
而董畯、董建、董先外加董固、相里器也正与董畯商谈细节。
比如如何让人在嘉牙亭农庄对接。
刚好组织灵丘各氏族合股建立物流队，苦于没业务。
这下业务就来了。
还有如何利用各地资源等。
如何筹集人手。
毕竟二万人，到时如果控制不住，那么可以把整个灵丘董氏吞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可要怎么控制呢？
第一当然是分，把两万人分开。
第二控制活动范围。
第三控制食物或其它生活必需品的配给。
第四当然是服从性测试。
但同样的这就对带领做事的人提出更高的要求。
董先也想利用时间把一些管理知识教给大家。
比如用于决策时的辅助分析思考的5W2H法；
用于目标管理的PDCA循环法；
用于战略分析的SWOT分析法；
用于现场管理的4M1E法；
用于物资管理的6S管理法；
用于目标管理的SMART原则；
用于安排事务先后顺序的时间四象限管理法。
还有许多，这里面既有分析问题，又有解决问题。
既教如制定计划，又有如何现场管理。
既有如何管理事务，又有如何查找分析制定策略。
但这些是需要时间的。
他打算等拿了钱，回灵丘后用冰鉴之眼挑一些人来学。
只要赶在这两万人进入灵丘前学会，然后再放出去按既定目标管理就行了。
这样这些人至少可以当一个合格的中层管理人员，厉害的甚至可以独当一面。
当他们正在讨论，董忠急急忙忙地进来，汇报刚刚在窗边听到的消息。
这让原本听到可以赚一百亿心情大好的董畯、董建不由又跌入谷底。
这钱赚了，但没命花，还不如不赚呢！
“阿虎，我看一动不如一静，这钱我们不赚也罢！”
“虎儿，我看王父说得对，咱不赚这个钱！”
“少主，太平道遍布八州，数十万信徒，风险太大，我也觉得族长和矿主的担忧不无道理！”
“匠头，我无所谓，你让干，我便干！”
四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董先也陷入沉思。
这一百亿钱，一百万金，真的不好赚。
风险的确太高。
但也不是不可能。
“王父，阿翁，敬安，相里叔父，且听我说。”
“正所谓危机危机，有危便有机。”
“此次这一百亿，我认为我们可赚！理由有三。”
“其一，此次印的是张角注解的太平经，因此在交货前，太平道不太可能动手。”
“只要我们用浑水摸鱼之策，不让他们瞧出我们底细即可。”
“不能让他们知道如何印，怎么印，用什么印！流水线，拆分流程，关键岗位用自己人。”
“其二，我看太平道风头只是暂时的，所有太平道人以张角马首是瞻，但我看这张角命不会太长久。”
“为什么呢？天天啥事只能自己发号施令，天天亲力亲为，有谁能长久？”
“一旦张角不在，那太平道人就群龙无首。我们也就安全了。”
“其三，时间长。这段时间内，我们可以用这笔钱，增强自己的实力。让别人不能小觑！”
“等他订金交完，少说也要明年了。到时开始印制，又要数年之久。”
“拿他们的钱，增强我们的力量。这么好的事干嘛不做呀？”
随着董先的劝说，众人也有些意动。
但你说归你说。
可张角命真会不长吗？
增加实力那么容易吗？
印制过程环节那么多，不泄密，很难吧！
于是爷爷董畯提问：
“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不能如同阿虎所说的那样顺利，怎么办？会危及灵丘董氏上下千条人命的。”
董建表示赞同：
“阿翁如此担忧也不无道理。”
但董先回头又把问题丢给爷爷：
“不知王父有何教我的？”
董建的担心是对的，你的计划是好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呢？
所以总要有个B方案。
而董先也不急着回答，反而把问题抛给爷爷董畯。
董畯略带迟疑，吞吞吐吐地说：
“这，只能做切割。”
董建有些不解：
“切割？”
但得到董畯肯定的回答。
“对，切割！”
董畯的意思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一码归一码。
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就像你和张角一样。
不承担连带责任。
但这样就等于要公开决裂，要得到郡县相关部门的同意。
就好比，脱离父子关系一样。
要公开发布。
要法律文书。
要公证脱离。
不是等出了事，不想承担连带责任，你说不是就不是。
当然了，只有在场几人知道这是假决裂，假切割。
“王父，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了安置这人和履行项目，我愿向家族购买相关土地。”
董先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于是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比如他想买下嘉牙亭农庄，四千多亩地，按赵氏门头农庄那种来算，也才四千多万钱。
把嘉牙亭农庄握在自己手中，这样作为与太平道的接头点比较稳妥。
还有嵬白山农庄，靠山一侧。
那里土地不好，用来安置人员，开工坊也不错，还可以往山里发展。
沿山到是我的土地，你要爬个山都要经过我家。
到时我家一封，你不就上不了山了吗？
而且还可以与董家沟连成一片。
这样嵬白山四面，南有嘉牙亭，西有董家沟，北有嵬白山农庄。
只要再拿下东面沿滱水的谷地驿道就行了。
到时这嵬白山跟自家山林也没啥区别了！
真香！
董家沟和嵬白山还有很多矿。
这些也需要人开采。
建造避难土楼坞堡，同样也需要人。
哪怕是烧砖瓦、烧水泥，甚至种田哪样不需要人。
如今有两万人，规模一下就可以扩大了。
本来董先为了保护父亲董建，也想切割。
但董建说他就只有一个儿子，切不切割都一样。
况且献犁后免税三年，晋一级爵位，到时这些都可以照顾到董先。
而且脱离家族，虽然董畯知道原因，不至于去县寺告董建、董先不孝，但传出去名声终归不好听。
董建也不想董先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一切。
董先也说了，以后太平道的威胁没那么大了，到时再回来便是。
这样说来，也只是临时性操作而已，众人的心一下就放下了。
五人再加董忠，一起讨论。
终于让所有人取得一致意见。
并连夜转化为契券。
尤其是董固，学到了许多。
这少主，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呀。
这赚钱能力，妥妥商贾界的天花板。
一百亿，就这样，跑不了了。
次日，两边再次磋商细节。
然后形成契券。
同时指定对接人。
董先这边就由褚燕担任。
当日只有他在现场。
所以秘密只能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张角这边由张牛角担任。
涉及张角注释的经文，他比较熟悉。
以后太平经的项目，主要就是这两人协调。
而张角甚至还临时从中山信徒中调了六千黄金，作为订金首款。
直接让董先带走。
省钱，还是省钱。
能省则省。
这五天的运费省了。
张角这算盘打得真精。
但金在手，心不慌。
董先看着整整十部独轮车，每部装六百黄金，五石，满满的。
莫氏十二肆者也看到，这趟下来，献个犁，得赏钱，还有不声不响做成一单生意，六千黄金到手。
内心五味杂陈。
这少主还是不是人呀？
但钱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内心更加敬佩。
这时甄平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赵峰。
一人从毋极县赶来。
一人从真定县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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