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将手插在裤袋里,同情地长叹了一声:“她是在被人强暴以后,才变疯的。”
那一定是她在遭遇不幸之后,被关在了屋子里,门被锁住了,出不去了。
她可能就是在那一刻发疯的,她的脑子里能够记忆起来的,可能就只有那一幕了。
至于她为什么把崭新的内裤往候车室的窗户上挂?
那也许是因为,她不知道公检法,她只知道火车站是神圣的,是人最多的地方。
她一定以为她挂的是那一个坏人的内裤,火车站里面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一定可以帮她申冤。
她一定以为经常出门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见识的人,是最有同情心,最善良的人,而不是最普通的人。
刚才在火车上所听到的,是人世的艰难。而现在她所看到的,是人性的脆弱。
但在这之前,她却是满脑子幻想,她只看到了这世界的花花绿绿。
她好像生活在玻璃罩里,她好像并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似的,她好像是与世隔绝的一样。而今,玻璃罩被无情地击碎了。
这种事,太多了,一直陪伴她左右,从来都不曾远离过她。只是,很久不曾记起。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长大,从记事起就被教育要好好保护自己。上学以前,要小心坏小孩。
大人只说要小心坏小孩,并不会说那是一个偷看了大人并且模仿了大人的坏小孩。
上小学以后,学校每年都会开公审大会,罪犯被站在两条拼起来的长凳上。
主要有两类罪犯:一类是十四五岁的抢劫犯。被大几岁的教唆,持刀抢十几元,几十元钱,遇到严打被判七八年。
公审的时候他们都还在笑,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怎么开始,又怎么结束。
另一类则是六七十岁的强奸犯,专挑刚刚背上小书包的小女孩下手。
以前,她只看到了犯罪分子,却并没有像今天这样,看到了这么惨的受害人。
初中女生,虽然渐渐地长高了,长美了,但力量还不够,在农村的荒山野岭里,也要防着那些怪老头子。
高中就是在这个镇上念的,要防那些凶猛的社会青年。
学校安保很好,天天晚上都有人巡视。但仍然出过几起未遂事件,和一起两例,同时发生的已遂事件,都是社会青年翻墙进来。
后来围墙增高了,围了铁丝网,靠墙的窗户全都焊上了。
完完整整地长这么大,真的好不容易啊!
如果被保护得不好,就成了云。如果心太急,就成了小叶。
现在的她虽然很不完美,虽然有很多的不足,但是已经是在这些有限的条件之下,长成的比较笔直的那棵苗了。
反倒是自由恋爱的最安全,没出过一起事故。
有学校有老师管着,学校里的灯到处都亮晃得闪眼,那些男孩子们就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再说那时候的人都很保守,女孩子也不会主动去找一个那么坏的人。
因此,她之所以愿意跟冼锐去昆明,是因为她觉得这是自由恋爱,你情我愿,很安全。并且,他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虽然在临走前的小招待所里他已经有点激动了,但是他说了:“我尊重你,我一定要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后才敢。”
激动并不等于行动,激动之后马上就被克制住了。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她是相信他的。学校里的高中生都可以做到,更何况,他受过更良好的教育呢?
她在想那个疯子。如果她经历了灾难以后,能够从灾难里面走出来,那她是不是比现在还是要好一些?
她的父母,要好受一些?她就这样疯了,真让她难上加难。她就这样疯了,真让她的父母难上加难。
原来,人活在这世界上竟然是这样的,这许许多多的人的活着,却仅仅只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呻吟。
有的人坚强不屈,而有的人却不堪一击。
她坚信自己不是那个不堪一击的,许多事情,她必须想得开,她必须把它想开。
冼锐已经默默地观察过她了,他发现她还是很坚强不屈的。所以,在楼梯上,他才会选择了她。
她虽然想得很多很多,但她那只是在不断地总结与自我成长,而非自结心结,越想越解不开。
她不会因为投个稿失败了,就放弃了对生活的热爱。
她不会因为谈个恋爱,就把自己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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