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阎默不作声,他看着跪倒在自己眼前的周云虎,慢慢将打开的木门掩上。
只有一束火光透过门槛下的缝隙,在屋内地板上留下几寸的光亮。
屋外的嘈杂,也瞬时小了几分。
“现在说说,我父亲是如何去世的吧!”
周阎淡淡开口。
其实,对于周云虎一意孤行,在铁大人面前举荐自己接手周合平的生意,周阎倒是没有什么所谓。
如今细细想来,即便是自己明年秋试考中举人,除了多一分功名外,根本不可能一年挣得下这么多的银子。
自己要习武,所需的钱财不在少数。
周云虎的这番作为,反倒是阴差阳错,让自己打开了一扇新的门路。
贩卖私盐,风险是大。
可有黑甲军的门路,而且周合平沿着这路子,五年时间,
攒下这么庞大的家业,那些许风险,在巨大收益面前,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说起来,不算已经收入囊中的金玉磨皮膏,单就是搭上黑甲军的路子,他周阎,还得感谢周云虎才是。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弄清楚周合平的死因才行。
想到这里,周阎锐利的眸子看向周云虎,淡淡道:“云虎哥起来说话吧。”
“好!”
周云虎缓缓起身,然后打开门,叫来一个青壮汉子,端来了一盏新的油灯。
屋内,周阎和周云虎,分坐于长桌两侧。
周云虎用手搓了搓蜡黄的脸,然后沉声道:“合平叔是在怀乡,
在街头贩盐的时候,被怀乡王家的三少爷王成带人堵在街头杀死的!”
“什么?”
周阎手“砰”的下砸在桌子上,他怒喝道:“当时,我父亲就只有一个人吗?”
周云虎苦涩的道:“每次我们从朔郡运盐过来,都是在附近乡镇派人分销,合平叔出事这次,我在三木镇里。
当时合平叔身边也有跟着人,可是他们也一起被杀死了!
他们的尸首,还是我花钱,从王家赎回来的……”
周阎只觉一股怒火在他心口淤积,他没想到,周合平居然会死的如此凄惨。
虽然自己觉醒宿慧后,与这一世的双亲并不怎么亲近。
可周合平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如今横死街头,如何不让他愤怒,他紧咬着牙,恨恨的道:“这王家是什么来头?”
“怀乡的一个小地主,在怀乡有四五千亩的土地,还有自己的坞堡……”
周云虎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周阎,然后又继续飞快的说:“这王家是怀乡的一霸,
我们私下偷偷贩卖私盐,却是侵害了他们的利益。”
“都怪我,往常都是我去怀乡贩盐,这次合平叔听说那边的集市上,
有人猎到了一头猛虎,他想去把那虎皮拿下,说是给你做两件袄子……”
说到这里,周云虎双眼中也是喷出仇恨的怒火,他双拳锤于桌上,
喝骂道:“等处理完合平叔的丧事,我便带人杀向王家的坞堡,
定要割下王成的头颅,在坟前祭奠合平叔!”
待听明白事情的起因,周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静静听着屋外时而高亢,时而哀痛的器乐,眼前周合平那瘦瘦高高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起大哥身死大雪关后,那个过了一个多月回家时头发已然苍白的父亲。
那个豪横的每次都托人给自己带来银钱的父亲,每次信件上都简单的写着寥寥几字:随便花,不够了给老子说!
“何须等丧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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