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到凤仪宫时已至有些晚了,门口迎出来的是凤仪宫的掌事女官君氏素念。
“素念姑姑。”枕春十分客气。
素念向枕春福礼:“安贵人来得不巧。太后娘娘这两日身子不爽利,这会儿才起来用早膳呢,安贵人可得等一会儿。”
“那是自然的。”枕春颔首,“便等太后娘娘空闲了,素念姑姑再来告知一声。”
五月里日头算不上热烈,凤仪宫门口却有些当晒,站得久了便很是乏力。枕春今日起得早,正是燥出薄薄一层汗来黏在背上,倏而嘴唇便白了些。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待素念再出来又说:“太后娘娘用完膳了。咱们太后娘娘心地仁慈,用过膳总要礼佛的。这会儿里正好在抄经,劳请安贵人再等上一阵。”
“应该的。”枕春笑语嫣然,却知道这是庄懿太后调教敲打她的手段罢了。
素念又进去了。
玉兰扶着枕春,颇是心疼:“再等上一会儿人可要晒得头疼,太后娘娘实在厉害。小主您往树荫里挪挪吧,若伤了身子怎么好。”
“这也算不得甚么。”枕春用手帕轻轻拭了额头汗水,低声,“明面儿上瞧着如此,这凤仪宫里可有多少人瞧着咱们。若往树荫里再挪挪,岂不是要等到午后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素念再得出来:“安贵人可是辛苦了,快随奴婢去面见太后罢。”
枕春随得进去,倒未入正殿,而是进了偏阁。见庄懿太后在阁正中软椅上坐着,手上拿着一卷佛心静心阅读,十分虔心模样。
“太后娘娘金安。”枕春拜了下去。
“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庄懿太后抬头看她,目光十分和蔼。便赐她座,又看了茶水,“来给哀家请安十分勤勉,倒是让你等得久了,可没有累着罢?”
枕春只低着头,恭敬答道:“能见上太后娘娘一面便是福气,嫔妾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她想着庄懿太后此人虽看着温和仁慈,实则擅弄权术,这样的人最最难缠。此刻便恨不得将脸埋到胸口去,是瞧着谨慎至极,“只怕太后娘娘嫌弃嫔妾粗苯,不敢时时来打扰娘娘。”
庄懿太后见她小心翼翼,倒像被吓破了胆子,脸色松动几分:“真真是个可人儿。素念,将哀家年轻时常戴的那只足金飞鸿祥云簪拿来。”
少顷,素念捧出一只华贵精致,是鸿鸟凌云的样式,那鸟羽分毫毕现,十分精致。素念道:“安贵人好福气的,这只金簪是咱们太后娘娘封贵嫔时戴过的。鸿鸟临云又是吉祥寓意,这簪子样式又十分喜庆。”
枕春连连敛裙,起身拜下:“嫔妾岂能受这般厚赏。”
庄懿太后好整以暇将那金簪拾起,缓缓贯入枕春发中:“你懂进退有礼节,担当得起。”旋即作观赏之状,“年轻孩子头发乌黑如云,戴这样的簪子十分好看。倒是哀家听说,皇帝今日开了乾曦宫的库房,要寻上好玉饰,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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