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野约莫用了两刻的时间，从紫凉街赶到了主事死去的住所。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街上摊贩的吆喝声四起。
在那主事住宅的前门与后门，已经被几位不良人守住。人数并不多，也经过一些乔装打扮。这让苏长野觉得，岳忠鸿在办案上还有些头脑。至少他知道不能打草惊蛇。
“四公子，门主在里面等你。”宅院的后门，一个不良人对苏长野恭敬道。
苏长野点头，然后将后门打开一线，进入宅院之中。
这主事的宅院不算大，是个二进的院落。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庭院中种了两棵槐树，有假山和斜指天空的日冕，仔细看去，那撑起住宅的梁柱竟是全由红木制成，好生奢侈。
苏长野自认自己的那间陋室，要比这间宅子差上许多。
“主事的官衔几品？”苏长野刚刚看到岳忠鸿，便开口问道。
“正六品。”岳忠鸿回答，在他的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闻言，苏长野心中不禁暗讽。一个正六品的小官，不过是掌考文官品级的升调之事，竟能在临安城有这样一座宅子。只怕这中间，搜刮了不少油水。
“尸体在哪里？”苏长野问。
“在里面。”
岳忠鸿说着，带着苏长野走进内院。
在内院卧房门前的台阶上，横躺着一个肥胖臃肿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双目圆睁，脖子上被利器割出一个长长的血口，鲜血顺着脖子淌在地上，格外狰狞。
“这人叫什么名字？”苏长野问道。他揉了揉鼻子，问道空气中血的腥味。
这腥味，他早已经习惯。
“赵四成！”岳忠鸿说。
苏长野从怀中拿出那份名单，在拿名单上，赵四成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么说这是第二个……”苏长野喃喃说道。
“在拿到这份名单后，我就派手下的不良人暗中观察名单上的所有人，”岳忠鸿说道，“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始终没有贴身保护。傍晚酉时三刻，守在这里的不良人听到宅子里传来的惨叫，进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岳忠鸿的声音沉闷，条理十分清晰。
“这么说那不良人进来的时候，赵四成还有口活气？”苏长野问道。
“对，当时有三个不良人同时发现，最先通知了我，然后我又派人去喊了你。”岳忠鸿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苏长野摇头，“赵四成没死之前，有没有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苏长野说着，蹲下身子，右手伸进赵四成的衣服中。的确，刚刚死了不久，他已经在路上耽搁的两刻，但现在这尸体还是温的。
“他只说了一个字。”岳忠鸿说道。
“什么字？”苏长野皱眉问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
“上！”
“上？”
“对，就一个‘上’字。”岳忠鸿说，“然后就断气了。”
苏长野深吸了一口气，满脑疑窦。这赵四成说什么都好，唯独只说了一个‘上’字，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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