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昏暗的墓穴里传来几个和尚诵经之声,有那年轻的妇人和慈眉善目的老妪跪坐在几个和尚周围,双手合十,为家人祈福。薛安克作为这和尚中的一员,却不在人群里,此时的他正在拿着一把匕首削制着什么。秀真和尚也蹲坐在一旁,手里搓着晒干的羊肠子。据薛安克说,他要制作一种叫做弹弓的武器。
薛安克的小刀在Y型的枝杈上刮着树皮,一边动作一边对秀真道:“晚上师叔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拾柴火了。”秀真将搓了一半的羊肠子放在地上,捡起旁边一块干粮往在嘴里咬了一口,呜呜囔囔道:“你当真不让我去帮你?”薛安克拿起树杈在眼前比划了一番道:“你这身板,目标太大,我怕你连累我。”
秀真斜着眼睛瞪了薛安克一眼道:“你这秃瓢,月光一照,也是活靶子!”
薛安克懒得跟他斗嘴,捡起地上的羊肠子,撕成一道一道。又在旁边的小火堆上烤了一会,一边翻转了手里的物什,一遍问秀真道:“你说会能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听了我们杀人的事会不会将我们赶走?”秀真道:“你还不知道会能师父吗,换了他肯定不会像会原那般不近人情。再说你是他捡来的,他舍得把你赶走么?”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眼见薛安克手里一把弹弓做得差不多了,朝着虚空里放了一弹,还不错,只是弹性没有后世橡皮筋做的那么好。
却听见不远处和尚堆里传来会原的一声惨叫,恶狠狠地问道:“谁打我?”薛安克赶紧将弹弓揣进怀里,与秀真对视了一眼,道:“看吧,我说是有因果的。”秀真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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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盗洞出口,薛安克回头张望了一下,看没人跟来,蹑手蹑脚爬了出去,又将遮盖物轻轻搬到了洞口。朝着定州城方向张望了一会,往前走了没几步,却听到身后淅淅索索有声响。他赶忙蹲下身掏出弹弓,却听有个女人的声音轻轻道:“别怕,是我。”原来是杜学娴,她怎么跟出来了。
薛安克问:“你来作甚?”杜学娴道:“你作甚我就作甚!”
薛安克又道:“我来撒尿!”
杜学娴手握一把匕首朝着薛安克面庞就是一刀。薛安克往后一闪,堪堪躲过,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说大小姐,人家可是靠脸吃饭的,你莫要毁人事业。”杜学娴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花和尚!”
薛安克无奈道:“姑奶奶,拜托你不要把这么肃杀的气氛给破坏了好不好!”
杜学娴将匕首插进小腿上绑缚的刀鞘里,拍拍手上的灰尘道:“你是不是要去查看敌情?”
薛安克心道:“自从昨日误给她喝了酒,我一直是躲得远远的,他怎么知道我要去干嘛?”想到这里突然一张胖脸浮上心头,“一定是死胖子告密!”
杜学娴见她不答,兀自道:“我与你同去!”
薛安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劲装霍霍,嫣然一副女刺客的打扮,这身行头倒是很专业。然后道:“我说大小姐,你这身打扮在哪买的,回头我也置办一套?”
“你……”杜学娴被他天马行空的话语给弄得恨不得踹他一脚。
薛安克又道:“你这打扮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密探么?”
“我……”杜学娴气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吆,姑奶奶,你别哭,有话咱们好好说!”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薛安克无奈道:“腿在你自己身上,我说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
杜学娴一脸怒气道:“废话少说,头前带路!”
于是,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没入了黑暗里。
……………………
定州城外,鞑子已经强攻了两天,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但城中防守异常坚固,迟迟没有攻上城头。而城中守军也打得十分吃力,因为器械有限,第一日就将滚木礌石消耗得差不多了。鞑子的弓箭非常厉害,眼看城中守军已经伤亡五百以上了。
杜治达嘴上起了火泡,正如他心中担忧的,援军那边果然出了问题。按照他的估计,最多今日援军也该到了,但迟迟不见踪迹。眼看着城中人心惶惶,临时召集的青壮都没有经历过战阵厮杀。第一日士气还比较高昂,但死伤了几百人之后人人自危,士气低迷。
知州府内,杜治达正坐在书房内,儿子杜培贤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惹得杜治达心里有点烦乱。
“培贤,你去城头看看吴同知如何了,让他回来休息,你且帮他盯上一夜,待明早鞑子攻城之前我便过去!”
杜培贤领命后就要出门,却被杜治达又叫住了:“如果夜间有敌军攻城你速来唤我,不要擅作主张,切记!”杜培贤应了一身便离开了。
与定州城内不同的是,鞑子军中甚是热闹。除了前锋部队军容肃整,中军和两翼都洋洋洒洒,有人士卒甚至点着篝火在烤羊吃。篝火边上还有人跳着舞蹈,甚是欢愉。
………………
在鞑子营地几百米开外一条土沟里,伏着两个身影。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在月光地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泽,正当这个脑袋要伸出去朝外看时,却被一只小手给按在地上。
呸呸呸,薛安克吐掉嘴巴里的泥土道:“你摸我作甚?”
杜学娴没好气地道:“谁要摸你了,你想害死我们啊。”说着朝薛安克光溜溜的脑袋上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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