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燐眼波凌厉,似乎与墨临渊方才眼中的刀刃杠上了,如有雷霆之怒弹指炸裂,御书房中伺候笔墨的宫人慌乱跪拜,道:“太子殿下息怒。”
事情演转得太快,以致顾绯桐还未回过神来,之间墨临渊施施然从座椅上起身,行了臣礼,不疾不徐道:“微臣口出狂妄,隆武君息怒。”
“对嘛,”顾绯桐附和着站起身来,尝试着打圆场,“隆武君这是何必呢,临渊也是无心之失,别将场面闹得如此僵。”
段九燐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怒气,道:“本王乏了,此事改日再议。”
“隆武君,这可使不得,穆方鸿后日不知何时出兵,颜西边关的将士可耽搁不……”
顾绯桐正欲挽住段九燐议事的心思,却被墨临渊截住了话头:“陛下,既然隆武殿下已觉疲乏,我们也就不打扰了。”他别有深意的扫过悬挂的尚方宝剑一眼,“微臣先行告退。”
“墨卿,你这是……”顾绯桐不解地返身看他,只见墨临渊轻点薄唇,示意她噤声,出门再谈。
走在回客殿的回廊间,绯桐再也憋不住了,撬开墨临渊的话匣子:“你刚才同段九燐说什么了,惹他这么生气。”
“也没什么,”墨临渊眼角别有魅意,微牵的唇角却是轻蔑,“微臣只不过实话说,若是东帝不愿伸出援手,那颜西与瞳关一齐归了北帝,让新白朝早些归于大统,也是不错的。”
顾绯桐讶异于他的直言不讳,道:“这话你也敢当面同段九燐说,连孤都有所忌讳。”
“隆武殿下自觉胜券在握,又先抢了筹码,我们虽落了下风,也不能任由他狮子大开口,是时候逼一逼他。”
“原来如此。”顾绯桐点点头,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可东帝即使应承我们的条件,即刻出兵,到瞳关也要一阵时日,不能及时救场怎么办。”
“原本颜西也无需东帝救场,”墨临渊衣袖轻拢,笑言,“只需将东帝出兵的消息放给北帝的探子,那北帝太子自然有所顾忌。隆武君‘军神’之名,不是人人都担得起的,他若知东帝派出援军,还执意进军,便是向隆武君下了战帖。”
顾绯桐茅塞顿开,拍拍墨临渊的肩膀,说:“这次你做的不错,待此事告一阶段,孤会好好嘉奖你的。”
“为时尚早。”墨临渊话中有话。
“?”顾绯桐还来不及深究墨临渊内涵,远远望见偏殿门口有檀银的身影,匆忙道,“孤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檀银坐在护栏之上,天香绢云青底银竹枝暗纹广陵衣也被掖出了几道涟漪,汉白玉冠配有云纹雕饰,瞧起来轻柔儒雅。绯桐悄悄走到他身后,正准备吓他一吓,开口之前却听他道:“怎么。”
“什么嘛,没劲。”顾绯桐撇撇嘴,可转念一想,若是真把檀银吓着了,他失足跌进水里该如何是好?心头又多添了几分庆幸。
檀银没正眼看她,依旧侧首看着湖面。顾绯桐也凑过去看,没从中看出什么名堂来,清清嗓子,道:“昨夜,你可有见过我?”
“宴会上不是见过了。”
为什么檀银总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
“不,孤的意思是,晚宴之后。”
檀银突然转过身来,冷然的视线看得绯桐心里发毛,没想到其中还掺杂了几分警戒,“何事。”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孤一早起来见你的袍子在孤床上,所以来问问。”顾绯桐讪讪道,“昨晚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孤……没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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