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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的时间过去,男子没吐出一个字来。气氛沉闷得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状态。

对于男子满脑复杂的成年人思想,谢春不懂也不愿去问,她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又折过来看着男子。刚才水灵灵湿漉漉的眼睛里,现在冒着烟火,对于男子的轻蔑和沉默,谢春生气了。她不说话,眼巴巴瞅着男子。

“倔强,是青春的特权吗?”男子明明知道愤怒的谢春在等他说出一个身份来,却拒绝正面回答。“你可以执着地问,我也同样可以执着地不回答。”他可能是罕见的,活到三十岁了还同当年二十岁一样倔强固执的男子。

“那恭喜大叔你哦,你比我还青春。”谢春不轻易怼人,可她真拿他没办法,只能试图以言语反弹下他的高冷。她再次陷入头脑风暴中,继续思索如何让他以合理的身份进入爹爹的视野。谁拿着药,谁就拥有主动权。谢春闷闷不乐地,像个独行侠似的往前赶路。

“哎我说,”落在后面的男子突然开口,语气转了一百八十度,像是在,谢春怀疑她产生了错觉,像是在讨好她,“编造个身份有什么难的?就凭你给我的那枚鸡蛋,我可以编出一百零八个身份来。”

除了美貌以外,男子欣赏谢春的另外一点是,谢春从头到尾没提过她曾施舍过一个鸡蛋给睡大街的他。他的破衣服他的帅脸都那么有特色,而且鸡蛋是今天给的,所以谢春忘了他是谁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从来没以这一点要求他做出回报。即使在他态度如此恶劣的时候,她也不拿这件事来压他。这是何等高洁的情怀。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正因为单纯所以更懂得慈悲。她比许多大人明白,要求回报的同情和从事不平等贸易同样肮脏,同情的美好在于,从来都不求回报,因为源于同情的付出,都是为自己看到他人某难堪处境的买单。

应声而回头的谢春狐疑地看着男子,原来他知道那枚鸡蛋是她给的。他当时不是在睡觉吗?算了算了,不纠结这小问题。可就他这幅痞样,他以为自己在写水浒呢?她到底该信还是不信?

“说来听听。”谢春不放弃任何希望,万一他真有办法呢?

不远处谢春家的房屋已露出茅草屋顶,前段时间覆盖在上的“雪顶”已化了四分之三。再往东北走上一小段小坡,就能看见谢家院子周围围着的一圈爬满青苔的竹篱笆了。家,爹爹,开心果,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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