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来了，奴家等了许久”胭脂巷一花楼雅间里，瑶儿身披轻纱，内里□□，端着亲手做的海棠酥，步步生莲，笑着招呼顾凌霄进门坐 顾凌霄大踏步走进去关上门，并没有坐，嘴上没有挂着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只眼睛盯着瑶儿问：“你为何去找她”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只要不是聋子，满京城的传言没人听不见，为此靖亲王差点动了家法 “奴家，奴家只是怕，怕那姑娘听了传言，误会爷，爷与奴家清清白白，奴家的心思爷最清楚，从不敢妄想的”说着就手擦着泪，轻轻啜泣起来，瑶儿不信谁会不要贤良名声，那日的话小七必是不敢全部说给二爷听，可她不知道的是，小七确实没说，跟着她的暗卫却说了个一清二楚 “就是太知道你的心思，才来跟你好声说话，这些年我来这里你知道原因，当年你救我，我救你，也扯平了，我早说给你赎身，放你良民的身份嫁人，你不愿，我也不强迫，但如今我要成亲了，这胭脂巷往后也不会再来，你好自为之” “爷的话奴家不敢不听，爷要怎样也是爷的事，既然来了，总要吃口点心慢慢说罢”顾凌霄重情义，看着瑶儿白净的脸上挂着泪水也不曾擦拭，又想起那年关外的日子，随手拿起一块海棠酥放入口中，平日里也吃过许多，顾凌霄要防的人太多，不设防的也只有那样几个 才吃了几口，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心口发热，眼前也有些模糊，瑶儿褪了衣衫缠上来，顾凌霄眼前好像看到小七的脸，他很快意识到海棠酥里有媚药，推开瑶儿要往外走 “二爷，奴家不要名分只求能在二爷身边伺候，我这身子一直未曾接客，只等着爷，求爷看着奴家在关外的情份，要了奴吧，奴只求这一晚” 顾凌霄听着瑶儿的话，很难和当年那个单纯的姑娘结合在一起，叹了口气，终究物是人非，掏出随身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左肩，顿时血浆沾满了衣裳，血腥味和伤口的疼痛让他清醒许多 “果然是我妇人之仁，才给了你这许多机会，我从未把你放在心上，关外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心中只有她，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胭脂巷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说完跳窗走了 瑶儿瘫坐在地上喃喃的嘟囔：“见过你这样的男子，哪里还装得下旁人” 顾凌霄不敢去找小七，怕控制不住自己，也怕吓到他，只能跑去蒋尉清的别院，蒋尉清初时以为被谁偷袭，直到他把自己泡进冷水不肯出来，才知道他是为哪般，嗤嗤的笑着去睡觉了 冷水让顾凌霄想了很多，无论哪一件，都和小七有关，也不知为何，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小小的姑娘就进了自己的心，他没想着这么早从烟花柳巷出来，他的兄弟羽翼未丰，他还不能，可他不想她误会，不想她隐忍，也不想她难过，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想看看她，不见面也好，就隔着窗户看一眼，心思起来就压不住，随便擦了擦身，就往小七的雪舍去 小七就坐在廊下，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顾凌霄，才放下心，顾凌霄本没想打扰她，去不曾想她这么晚还不睡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 两人同时张口问，同时羞红了脸，顾凌霄深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药未除，怎的这般忍不住，没再说话，低头挨着小七坐下 “我……就是来看看你” “那日不是看过了”小七笑着看他，两个梨涡在月光下格外亮堂 “她以后不会烦你的，我也不，不会再去那里了” “你来就是说这些？” “我，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来看你了，你好好等我来娶你” 小七看着他有棱角的侧脸问：“你是要离开京城嘛？” 顾凌霄惊讶于她的聪敏，却又觉得这才是他看中的女人，“恩，有些麻烦，不过无事，只是棘手些，估计要一两年才能回来，我会写信给你的，家中虽有嫂子，你得闲也去看看我母妃吧” “那是自然，你不说我也要去的，我等你” 两个人对视着，这一次谁也没躲开，如果目光能对话，怕是千言万语说不尽的，发乎于情止乎礼，圣人诚不欺我，小七想着，这个男子，外面传他是杀伐果断功高盖主的顾将军，传他是流连花丛不知返的世家公子顾二爷，但她知道这些都不是他，真诚、善良、守礼，那些皮相的伪装之下，是这样的他 这一次，是小七轻轻抱住的顾凌霄，腰有些硬没有赘肉 “你怎么僵硬了”靠在他心口处闷声说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回来” 小七明白靖亲王府忠君是肯定的，但顾凌霄不是靖亲王，他有身份，有地位，有朋友，也有责任，没有再多问，月色很好，风也好 “只当心，狡兔死走狗烹” 没几日，皇上命威远候世子蒋尉清代顾凌霄主将之位，靖亲王府三子从军，再去边关，京城哗然，靖亲王府闭门谢客，威远候称病不再上朝，人人都说皇上是怕顾二爷军功太盛 外头的事风生水起，小香居只欢欢喜喜张罗明年三月初五雪琪的婚事，雪歌差了婆子回来道喜，婆子倒是也会说 “咱们姨奶奶不得空，帮着主持中馈，忙得紧，但也想着家中姐妹，这不遣老奴回来，还带了好些东西，姨奶奶特意吩咐旁的也就罢了，这红玛瑙，是太后娘娘赏的，咱们也看中奶奶，姑娘们当作玩意儿，不值什么的，文房四宝都是扬州进贡极好的，已送去了前头四爷那，咱们五爷明年回来，也得用” 雪琪不愿敷衍，只能是小七陪着笑，左不过是谢谢二姐惦记，家中一切安好这样的话，婆子说还要去老太太那就不再留，才走 “凭她过的有多好，何必来显摆，她倒是想回来，没听说谁家的姨娘还有娘家的，平远候府又不是傻子”雪琪招呼丫头把雪歌送的东西塞库房里，别让自己看见 小七捂着嘴笑，“姐姐不愿看就不看，哪里能跟钱过不去，我瞧着那红玛瑙颜色极好，若是南疆进贡的，可是好东西” “你何时眼皮子这般浅，如今这家里也就你还能与我说些话” “六姐好着呢，我昨儿在祖母那碰上气色也好” “我也没问她，你倒是会想” “知三姐者，小七也”姐妹两人笑做一团，入了冬日，两人成日窝在炕上聊天，“听说莫伯颜容貌有碍，姐姐可怕？” “外头还说顾二招猫逗狗脾气不好，成日打骂呢，你可害怕？” 小七被雪琪的话逗的直不起腰，“这还没过门，姐姐就护上了？” “他，很好，他说他元宵节的时候在街上见过你，你那时还是女扮男装，我一直没问你，好啊，胆子不小，我算算日子，可是我们刚来京城那年” “什么见过！哪里见过！说不准是他记错了，编排闺中女子可不好”听着雪琪的话，小七就想起那年元宵节吃自己面的男子，撇着嘴狡辩 “就知道你不肯承认，我也懒得拆穿你，以后可不许如此” “他可还吃了我一碗落灯面，姐姐以后定要为我讨回来” 以前也没觉得，自从知道顾凌霄不在京城，小香居的姐妹也要成婚，小七觉得越发空落落的，只盼着子媛早些进门还能平日一起聊聊天下下棋 事就怕念叨，一念叨就要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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