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生 日 照 燕红柳和王正正从他小徒弟弟弟的典当行里出来。 燕红柳“王老师,我们去找田喜九,让他跟咱们回家,不能让他再在这边闹腾了。” 王正正“晌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再去。” 燕红柳“上喜九那儿去吃。咱们给他省了这么多钱,他应该好好请请咱们。” 王正正“别让他破费了。咱们就在这面找个地方吃点吧。” 燕红柳立刻转向路边的小吃摊。 王正正“我们上屋里找个地方去吃,我兜里有钱。” “这个就挺好。”燕红柳也不想让王正正破费,要了两份筋饼卷土豆丝,付了钱,又倒了两碗开水,坐在遮阳伞下吃起来。 燕红柳“怎么样?” 王正正“好吃。” 燕红柳“王老师,你要上书店?吃完了你就去。我去服装店,我的一件皮上衣让田喜九给扯坏了,送去改个马甲,看看他们改完了没有。完了咱们再到少年宫田喜九的办公室去会合。” 田喜九不在办公室,燕红柳在那里等他。看盆栽,翻画报,几张彩照从画报里落到桌子上。 照片上妙龄女罗一冰在生日宴上春风满面地为田喜九戴花冠。面对着两个人亲密的样子,燕红柳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田喜九回来,看见燕红柳在屋里,立刻在门外把身后的罗一冰推走,一个人悄悄地进了屋,从背后把照片从燕红柳的手里抢下来,撕碎,扔出窗外。 两个人立刻撕扯到一起。 王正正拿着书走进少年宫,刚一上楼就听见楼上女人的哭闹声“狗男女,大破鞋——不活了,放开我,我要跳楼……” 楼上的走廊里,一男一女抓住燕红柳的胳膊腿往办公室里抬她。披头散发的燕红柳又哭又骂,踹墙,蹬门,拼命地从那两人的手里往外挣脱。 田喜九躲在后面,摸着脖子上两道红色的抓痕。 王正正赶忙挡在敞开的窗户前,对燕红柳说“燕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两个不认识的人被疯了一样的燕红柳折腾得筋疲力尽,气喘嘘嘘,最后,不得不松开她。燕红柳也疲惫无力地躺在地上。 “燕子,快起来,地上凉。”王正正过去把燕红柳扶起来,为了让她能安静下来,王正正说“刚才我碰见郝书记了,他说开完会有时间也过来,跟咱们一块回去。快别哭了。” 虽然,燕红柳的模样无论怎么哭闹都不会象别人那样变得难看。可是,王正正觉得,她的心里一定还是不乐意让书记看到她的这付模样。只是,燕红柳哭得象个孩子一样,想停也停不下来。 王正正“燕子,回家吧。” 小餐厅的几个包间中欢声笑语,碰杯声此起彼伏。 郝书记在里边上找了个单间,对王正正说“咱们吃点便饭。园林的事你还得管,找个有美术基础的做助手,带一带。” 王正正“让田喜九回来吧。” 郝书记“他在外面干的怎么样?” 王正正“没干什么正经事,燕红柳跟一个不值得她爱的人吃了不少苦头。她的要求并不高,可是,田喜九连一个做丈夫的基本责任都做不到。新鲜劲一过,就不再把她当回事了,不知道珍惜,整天在外边鬼混。天天三更半夜不回家,她嫁错人了。” 郝书记“田喜九怎么这个样?” 王正正“好人不得好报。燕红柳不仅外表漂亮,心灵更美。生活的坎坷,人间的种种诱惑,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消磨着人的生命和意志。可是,面对着不幸的婚姻,燕红柳不忘相恋时轻轻一诺,不改初衷,不肯言败,一心飞渡万壑,不失赤子情肠。她是个非常难得的好妻子。我们在一起多年,对她可以说十分了解。” 郝书记“都是老同事了,应该互相关照,多帮助。” 王正正“田喜九在外边装大款,花天酒地。整天跟他那帮狐朋狗友潇洒,把拮据留给妻儿,燕子在家勒紧腰带为他堵窟窿。今天她去市里找他回家,两个人吵起来,气得燕子要跳楼。” 郝书记“不象话了,把他找来。” 王正正用郝书记的手机给田喜九去电话“田喜九吗?吃饭没有?郝书记让你上小餐厅来一趟。别撂电话,让燕子说话,燕子,没吃吧?一定要吃饭。不要胡思乱想,不能做傻事,要好好活着,记住。” 燕红柳顺从地答应着。声音禁不住颤抖起来。 王正正“不要难过,郝书记跟你说话。” 郝书记“让喜九过来一趟,一会儿让他回去给你做点好吃的。别让他在外面乱跑了,回来干吧。希望你们共同努力,把家庭关系处理好。” 田喜九坐在小餐厅里。 郝书记“一块吃点,吃完了回去给燕子做点好吃的,燕红柳没有什么分外的要求,要尽量满足她,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不要再在外面跟那些狐朋狗友连连了,绝不能做对不起妻子的事,一个合谐的家庭必须从自身做起。” 王正正想起燕红柳要他说说她丈夫的话,饭后,在道上对田喜九多说了几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你们家的事并不难断,局外人都看得很清楚。你这样对待妻子是什么意思?要是不想过,就说痛快话。她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活了,不想离就好好过。你不能仗着妻子心地善良,就为所欲为,没完没了地伤她的心。如果你不能好好反思自己,不能好好珍惜你的家庭,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寒心,迟早你会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这些道理,你明白,我不想多说。但是,有两点今天必须说清楚。一、不许再跟她动武。二、不许再做对不起她的事。这两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必须毫无条件地尽到你的责任和义务。不然,谁都不会饶恕你的。燕红柳让我找你唠唠,为了她那颗仁至义尽的心,我觉得自已有必要提醒你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否则,你将自食其果,而且,不会有后悔药可吃。” 双人床又换了一个位置,铺上了新床单。燕红柳把自己的的被子、枕头从孩子的卧室里抱到大卧室的双人床上。 田甜“妈,你们又好了?” 燕红柳“小孩子知道什么,别管大人的事。” 田甜“这回不用睡沙发了。” 燕红柳从衣柜里找出田喜九的内衣,对他说“领田甜去洗洗澡,换换衣服,回来好吃饭。” 厨房里,燕红柳又煎又炒。 王正正画长城没有找田喜九,可是,一直没有忘记燕红柳让带带他的嘱托。牛年到来之前,王正正设计了个彩灯小样给田喜九送来,让他照着做。 田喜九不明白王正正为什么要让他做灯“你真没时间吗?过年时我的事也不少,要去看郝书记,还要……” 客厅里的谈话惊动了午睡中的燕红柳,她从孩子的卧室里慢慢地走出来。那修长慵倦懒散的身态,睡眼惺忪意犹未尽的容颜,让王正正立刻想到西洋油画中别有风韵的“睡美人”。 那天,王正正感到遗憾的不是田喜九的婉拒,而是他没有相机,不能把“睡美人”那种让他印象深刻,稍纵即逝,可遇不可求的神态留下来。如果能把那个瞬间留住,他一定会找块美玉把她精雕细刻出来。他相信,那一定会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下班的路上,燕红柳看见郝书记和田喜九、刘卫东、王正正一起在公园里,便放慢了脚步。等郝书记走近了,对他说“郝书记,我们新区的环境现在可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郝书记“田喜九回来了,要好好支持他的工作。让他集中精力把环境建设再上一个台阶。” 燕红柳“他对这项工作没有王老师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郝书记多多批评指正。” 郝书记“这回你把他看住,别让他再在外边跟那些狐朋狗友各哪儿乱跑了,让他安下心来把工作干好。” 燕红柳点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知道脸上一定红了。这让她有些尴尬,虽然还有话说,可是,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已的慌乱,便急忙离开了。 燕红柳精神焕发地向自已家走去,高跟鞋在人行道板上敲出欢快而有节奏的响声。 燕子君和苗笛在小吃部喝扎啤,吃串。 罗一冰把两盒烟放在燕子君的面前,对他说“你该结帐了。” 燕子君“没钱。” 罗一冰“昨天不是开资了吗?” 燕子君“忘开了。” 罗一冰“明个赶紧把帐结了。” 田喜九瞥了遮阳棚那面的燕子君一眼,对罗一冰说“别再赊给他。” 燕红柳走进王正正的工作室,在桌对面坐下,说“看见下面的门开着,知道你在,就上来了。我妈说她手里还有几个钱,搁在手里也是搁着,不如把房照赎回来。你小徒弟弟弟那儿的利息虽然不高,也可以省下几个钱。可是,我的钱还不够,还差三千,你再给凑点。” 王正正“塑料厂欠我些工钱,我去看看,要是不够的话,我让他们再给予支一点。” 燕红柳“那你就给掂到吧,掂到也得能掂到得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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