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妖,看你还能往哪里逃!那日因你屠山,引发如此动荡,伤及我同门,还不快快服诛!” 御道宗女弟子程蓉,厉声娇喝这句的同时,挥剑直指地面的猪妖,预备灭了他的性命。 魑尤气得又是呕出一口老血来,真心觉得,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头要被冤死的猪。 忙向这御道宗女弟子,辩解起来:“姑奶奶哟,先别别别、别动手,我有话要说有话要说。剑气无眼,易误伤无辜。我七百余年清修,是只好妖。那山不是我屠烧的,而是身后这位爷干的!” 见猪妖已跪地服软,陈蓉心中升起得意。下颌微微一抬的,略略收住了剑势。 并顺着他手指,望一眼过去。然而这眼,却是让她望入了深深震惊里! 猪妖所指处,是一张宽大的床榻。 榻上的锦被凌乱,上边荡然又恣意的坐着一名,发袍同样凌乱的男子。 他头顶有一双绒耳在抖动,发色银白似雪,散乱的垂落至前胸与腰间。因金乌透照入来的因由,整个人似身披着朦胧光晕的,静坐在那处。她之所以呆愣,是因这名男子,只怕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美。她甚至觉得无论用任何的词汇来形容,都会是对他的亵渎。 眸色端起的分明是股云淡风轻,但偏偏让她不敢逼视的,却又实乃忍不住的想要再多看几眼。 最神奇的是那双弯弧而上挑的眼,仿佛倾泻出一股磅礴的,让人不敢不愿去擅动与去伤触分毫的气势。他不过是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着,却已逼得她,双腿打颤的移动不了半步。 见来人,已完全陷入了痴迷的模样,狐帝不悦的扬声轻嗤。 “不过是张皮囊的表像罢了,还什么都没做呢,为何凡人总能因此而痴了清明的心智,忘了自己正要干些什么。一番比较之下,阿离能不为这张皮像所惑,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说着,竖起指尖又戳上怀中蠢物的脸上,一声低嘲的轻笑溢出。 “你这蠢物也如是,同这些愚蠢的凡人一样,亦痴惑于这张皮囊而不可自拔。可以身在我怀中,是你多深的富泽。难道不该抓紧任何一寸光荫的,看个够么。居然敢睡成这般,让我替你担烦忧。” 语毕,又抬起头的,朝屋中的愚蠢人类,望去厌恶眸色:“汝的眼神,真让吾感到反胃。” 多么轻缓好听的声音,哪怕语气里尽是直白的嫌弃。陈蓉再度不能自控的望去,见他一双眸子静静的凝视着自己。在金乌的映衬下,其间流光溢彩的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然而,只是被这样一双眼看着而已,她却感觉似乎连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 “锵”一声的,甚至连跌落了手中剑的,都一时未有察觉…… 扭脸不再看这愚不可及的凡人,狐帝朝近处的魑尤,斜一眼过去:“扔出去。” 这叫什么,这叫兵不血刃,这叫仅凭美色便可退敌。 魑尤重重吐出了一口惊恐之气,却大大为难的转面望上,语气诚恳道:“主子爷,这御道宗女弟子明显是被主子爷您这种神貌仙姿给迷惑了。万一我接近过去,把她给吓醒过来如何是好……” 狐帝轻轻惊扰着怀中蠢物的眼脸,再也懒看他任何一眼,不过却给出了敷衍态度:“想你修行了七百余年,居然连个低能的人类都对付不了。既是这般的无能,那让他们杀了便罢。” 所谓的道,人鬼道妖魔道,甚至是仙神道,全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道场罢了。 苍天之大,何处不是战场。若不然,又是谁将不周山撞倾,得女蜗以身殉道。 输在道场之中的神都会湮灭,一只低能,被道而灭的妖,又何需怜悯。 见床榻上的狐妖大爷一幅任他自由生死,再也懒得多看一眼的路人模样,魑尤急红了一双眼的,求道:“别呀主子爷,我的命可是您的,只能给您杀死,请怜我一片赤诚忠骨!再者,并不是我打不过这群低能的人类,而是她们手中都有非一般的强大法宝。说不定一旦祭出,连您也会畏惧三分。” 这么些天的跟随下来,魑尤微微有些摸着了这狐妖大爷的性子。偶尔,傲得很是受激。 “哼,赤诚忠骨,你有么。”狐帝鄙夷的撇去一眼,又转回眸的望着怀中人紧闭的双眸,恶劣的将其眼皮拨弄开,却也起了些兴致的尾音微扬:“小小猪妖,胆色不小,居然敢在我面前玩弄阴诡。当算是奖励你的勇气可嘉了,而我也正好无趣的有着大把的时间,那便来见识见识吧。” 话音落,袍袖轻扬。将在一堆粉碎木屑中,呈痴迷状的人类,给扫飞出去的惊回神智。 “人族,祭出你的法宝看看。” 陈蓉忽地一惊醒,却懵得没听清楚。然而,再一眼之后,发觉了什么。 那床榻间迷得她心智丧失的男子,根本是为妖也,因那抖动的绒耳绝非人类。 可,这样一个……她似乎有些不忍下手。随后,又忙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将心神稳住的,朝那处轻声一句:“你是何方妖物,为何在此出没?若是没、没有伤杀人命,可饶你一命的自行离开。” “我也没伤杀人命呢,却要被打得这么惨。”有了狐妖大爷的撑腰后,魑尤深怀恶意的,望着御道宗女弟子不屑的笑开:“真是何其不知羞耻的人类,见他模样生得好看,就动了那淫*乱不堪的心思。你爹娘要是得见你眼下这幅浪*荡模样,说不定气得连棺材盖都要掀开……” “你休要胡说!” “嘭”的一声响落。 狐帝在愚蠢的人类出手前,已挥袖将魑尤狠狠摔击在了墙壁上的滚落在地。 魑尤又是呕出了一口老血来,顿时难忍愤恨道:“主子爷,您这是不分敌我啊。” 狐帝慢悠悠的收回手:“吾,唯吾而已。吾之外的,皆是敌。再敢多说一句刺耳之言……” “不敢不敢!”魑尤忙偃旗息鼓的,不想再挑惹什么是非了,因为一颗心真的太累。 陈蓉被激红了一张脸的,大恨之下也懒得俯身捡剑,瞬间朝那该死的猪妖祭出了一个法器。 “啊啊啊——“魑尤难挡那阵极光镇压的,仰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呵,原来是一枚混元金斗。混元金斗,神族法器榜上排名第十一位。有装尽乾坤并四海,任他宝物尽收藏之能。”狐帝轻勾唇角笑了笑的,也懒理那猪妖惨嚎。 欲要看看,这悬浮的混元金斗,到底是什么品级的有多大威力。真正的混元金斗,自然不可能落在凡俗者手中的被神者所持有,眼前这个,不过是凡俗者炼化所得的类似法器而已。 正待冷眼继续观望着,怀中却有声音忽地传响:“唔……好吵……” 俯下一望,蠢物已睁眼醒来。只是眸中,仍氤氲着浓浓睡意。 伸掌探了探她额上温度,似乎略略有些下降了。 似乎感念着他担忧般的,虚虚一笑:“大白……我不想……睡……觉……” 真的,她半点也不想这样睡,身体仿佛被整个抽空了气力。 狐帝捏了捏她圆润的脸颊,欲带引她走出困倦:“那就别睡。你看,那是什么?” “名字……”树又是艰难一笑,抬起一双无力小手紧紧抓住他衣袍。 “姻姻。” “嗯……” 此后,她便名为姻姻,而非是无谁念顾的一颗树了。于是,振作了些精神的,顺着他眼神望去。 屋内的地面很多碎裂的木屑,有位不认识的女子,正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她举高的手臂上方,有个悬浮着的物件。那物件里投射出金光冽冽,直朝墙壁那里的一只……嗯,猪身上照射而去。 将她吵醒的,应该便是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嚎吧。魑尤,看上去正在痛苦里挣扎。 不由疑惑的扭头望上,深深吸了吸气的弱弱扬声:“……大白,我不认识这个女人……我先认识的魑尤。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能不能让他别发出这种痛苦的声音,我看着会觉得难受……” 狐帝微微一凝神,捏住她下颌的对上她双眸:“难受?你因那只猪妖而难受?”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情绪在冲撞,他只是心底忽然就狠狠不痛快起来。 姻姻之树,略有些不解他忽然间骤冷的眸色,一双小手已触碰上他的脸颊。 “嗯,难受,不可以么?魑尤,很痛苦的在叫着呢。” “哼,这只猪妖其心可诛,不过是念及着自身性命还欲拐带了你的,才对你和颜悦色,何有我这般真正担忧着你的身体状况。你居然为他难受,还真是愚不可及的想法。” 蠢物,果真是低劣的蠢物。他满腹的担忧,竟抵不过这只猪妖的虚伪! 有杀气由肺腑轰然升起,他眯眼朝困在金光中痛苦挣扎的猪妖望去森冷之色。 正预备动手呢,却忽然被一幅身体惊起的,揽抱住了头的隔绝了视线。 这蠢物,她在干什么!她居然用一手环他颈而过的,用另一手,力弱的揉摸着他发顶双耳的,一遍又一遍:“嘘……大白……乖乖的别生气,生气一点也不好。如果是大白发出这么痛苦的声音,我会更难受的。不过……我会给你治好的……也不对……我会努力修炼的保护你……不让你有机会发出这么痛苦的叫声……我……还要跟你一起去看龙兽凤凰……还要给你生一窝的小狐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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