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若不是青莲来叫自己,说不定还要睡下去,不好不好,要变成小猪崽了。都怪昨晚...白芍突然看见在客厅与朗生交代事情的赵清之,别了脸去。哼,臭呆子。 青莲看了看别扭的白芍,笑了笑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不知何时,朗生已经离开了,赵清之站在了白芍的边上,一阵清新的皂角味忽现,白芍抬头看他,清之微眯着眼,摇着他那把檀香折扇,这扇用象牙、玳瑁作成扇骨,上刻有精细鸟兽,山水、淙泉,摇动却有银丝金边镀成,熠熠生辉,扇面似有人题字作画。见他这般宝贝,寸步不离,定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吧。 见她出神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合拢了纸扇,并敲了她一下头,“再喜欢我也不会送你的。”说完就转身朝着内厅走去。 白芍气鼓鼓的朝他哼了一声,并大声的说:“姑奶奶我才不稀罕呢!” 赵清之听罢也未回头,却是向后摇了摇他手里的扇子,意为我也不稀罕。白芍一看,哈,好你个赵呆子!蹦跳着也进了内厅,生气也不能不吃饭! 赵清之送了白芍回了烟雨楼,便离开了。白芍想着这么久了,那王公子肯定早就离开了。哼着小曲儿,推开门,关上门,正想换身衣服,却似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床上有人!王呈?! “你怎么还没走啊!”白芍平静了下心情,也不顾他,脱去了轻纱外衫,换上青绿绸缎外罩。 “我一大男人在这儿,你还这般无所顾忌,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吗?”王呈半坐着躺在床上,一只手托着脑袋欣赏着白芍的着装。见他一直打量着自己,白芍转了一圈,问他:“好看吗?青楼的女子是不是都是这样来吸引客人的?” 王呈愣了一下,突然一抹坏笑闪现,纵身跃起,拉了白芍进怀中,“你当真是无惧还是无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人...见面才三次,就抱了我两次,身在青楼,果然不能做什么太轻佻的事情。 怀中佳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呈一把放开了她,又躺回了床上,“要不是看你是他的人,哼。” “他?喂,你说谁?”白芍见他松了手,好奇的看着他。 “赵呆子,还能有谁。” “哎,原来不止我这么叫他啊!”白芍一下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似小女孩般开心,王呈却背了身,面向墙壁。 “喂喂,你别睡啊,这是我的床!” “你要睡,”王呈往里挪了挪,“一起吧。” 白芍见他背对着自己,好像真的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便也躺在床沿,靠着床头。 “喂,” “嗯。” “见到萧衍了?” “嗯,你怎么知道?” “喂,” “嗯。” “如果找到了你的救命恩人,你会以身相许吗?” 白芍没有期许到他会这样问,也没有这样思考过,她微微沉默。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呈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淡淡的重复道:“离萧衍远一点。” 是夜。 窗外有人影窜动,树叶随风飒飒作响,夜半人深,百合却突然感觉心悸的慌,门外听得有吱呀一声。百合唤了一声:“青桃,是你吗?”说完,又笑了笑自己,这半夜三更的,她早就鸾梦也不知几回了。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压惊,看这窗外阴风阵阵,浓雾重露,心里分外瘆的慌。也是这几日多亏了青桃的悉心照料,身子才好的这样快,那一日被好几壮汉连番...顿时倍感屈辱,泪水涌上心尖,想来自己也是红楼女子,又不禁悲伤起来,都随他去了罢。唉,只是可惜了我那未经人事的孩儿。凤凰,要是哪日我东山再起,我也定要让你尝尝这丧子之痛!百合苍白的手指紧握杯具,纤细玉指露出森森骨节,心有多痛,就有多恨。她松了力,放下茶杯。转身走向床边。 “吱呀——” 是门开的声音。 百合停住了脚步,心里一惊,缓缓转过了头。来人身着黑色连帽斗篷,黑夜遮眼,看不清脸,只一双眼凌厉可见。百合先是大喜,心下又凉意一片。仍向前踏上床边,坐下才开了口。 “你现在还来做什么?” 来人似与百合是老相识,百合见他深夜来访也毫无诧异。他并未言语,却一挥手,身后来人端上一小杯子东西,置于茶桌上。 “这是大人赏赐与你的。” 百合心下一惊,“为什么?我已经连孩子都没有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百合向后一缩,慌慌张张的想要握紧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姑娘若是怨恨,就怨恨这辈子当了个娼/妓吧。”来人眼神向边上侍从一示意,从身后出现两个侍从把百合左右制住,那个黑衣男子一手把她的嘴捏开,用另一手把酒杯水缓缓倒入她左右摇晃不肯吞咽的口中。“放心吧,不会有痛苦的。生前能被那位大人宠幸,已经是你的福气了。哼。”见酒已全部倒入她的口中,一把甩开她的脸,还嫌弃的把溅出的水渍抹在了她的衣裙上。 “守着秘密好好睡一觉吧...我们走。” 秘密?什么秘密?难道不是我孩子的事情吗?你们别走,把话说清楚...我是要死了吗,我的心好难受...好痛苦...快不能呼吸了...王大人... 百合躺在床边,垂下了她的手,随着她的手落下,还有那只掺有□□的酒杯,咕咯咕咯滚了一路。 门外有人躲在角落,似知她有这般下场,冷哼一声,尖细可辨,黑暗中却无法瞧清长相,转身扬长而去。 迷迷糊糊醒来,听见外头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白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开了门连忙拉个小丫头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听见是百合出了事,连衣服都忘记了穿,就跑了去。 青桃跪在地上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白芍心想,这下估计已是无法挽回了。万妈妈坐在边上,询问着青桃是怎么回事。青桃也摇头一问三不知,只是早上她醒来照例去百合房间给她梳洗更衣,本想着今天天气好了些,带着姐姐去院子中走走。没成想,一到房间便是这般光景,人已走,身体都已冰凉,再无法救治了。青桃已哭到哽咽含糊不清,万妈妈挥了挥手,示意旁人扶她下去休息,白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也是万般起伏,飘忽不定。昨日还是好端端的,身子也一天天的渐渐好了起来,怎的会出现这端子事,真是万分蹊跷。白芍向边上一靠,不知撞到了谁,连忙低头道歉。抬头才见竟是王呈,一脸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见她一脸惊讶,王呈倒是无谓的耸耸肩。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他转身走出了这屋子,白芍也跟着他出了门。“哪儿有热闹可以看,哪儿就有我。” 白芍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他的嬉皮笑脸,更气自己还莫名跟了他出来,又想转身进去瞧瞧百合。王呈拉住了白芍,凑近她耳边说:“还是先回去穿上衣服吧,待会儿恐怕只会有更多的人来,你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 白芍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衫,红了脸,竟然穿了白衬衣就跑了出来,幸好刚刚大家注意力都在百合身上,真是...她瞟了一眼王呈,回了自己房间。这次倒是他跟着白芍进了她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就躺下,一点也不生分。白芍也不管他,取了衣服,穿上。坐在梳妆台边,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怔怔开口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了百合的命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她自己想不开,你刚刚没看到吗,她死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喝了什么才死的。” “不会的。”白芍放下手中的梳子,“姐姐不是这种人,就算我与她相识不久,但我知道,她就算再怎么傻,也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 王呈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你就这么单纯的相信她?” 白芍倒是有些奇怪的转头看他,“为什么不?”又转了头,拿起梳子,捋了捋长发,“姐姐虽不是善良之人,但她定没做过半分奸邪之事。” “你就这么肯定?” “嗯。”这次换做白芍若有所思了,她有些呆呆的说:“就是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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